这里是鹤雪峰,白色的雪上铺陈着十里红妆,殷九弱看着这比血还刺目的鲜红,如以往的每一次梦魇里一样。
无法自拔地往前走去,准备一次次见证自己被杀死的盛况。
她的手指僵硬地推开婚房已经生锈的门,在那里面她一身红色婚衣,被心爱的人捅穿心脏。
刀剑起落,有一道道的血泉在空气中飞扬。
如此血腥又惨烈的一幕,是她最深的梦魇,几百年过去她也未曾离开过这里,像困在这里、必须被不断杀死
()的恶鬼。
这是她心底最惧怕的黑暗,但梦魇没有仁慈,婚房的大门打开,鲜艳的炽锦布满整个房间。
殷九弱一步一步地走进去,路过一众端着喜糖喜果的侍女,路过装着合卺酒的葫芦,看见美丽若皎月的女人端坐在床沿,黑色的长发翩跹而落。
炽霜剑穿过女人的心口,她清冷圣洁的面容没有一丝生机。
温热的鲜血淋漓,带着甜香的血飞溅到她唇上。
殷九弱看着女人从微弱的挣扎,渐渐变得一动不动,她木然捂着脸发出又哭又笑的奇怪声音。
原本被杀死的人,不是自己吗?
怎么会是扶清?
这不是真的,这绝对不是真的。
她猛地睁眼神经质地退后,跌跌撞撞地往外跑,这一定是个梦。
被杀死的人是自己,绝不是扶清。
大雪与冰霜一层又一层,殷九弱奔跑于漫无边际的冰面上,炽霜剑刺入心脏,鲜血潺潺的声音不断在耳边萦绕。
白茫茫一片雪的背后,她又看见了那道生锈的门,大红喜色被风吹动。
门吱呀吱呀地打开,清光如水的炽霜剑起落,将那个绝艳清冷的女人心脏捅穿。
她身后好似有温柔熟悉的拥抱,原来是不断飞溅的鲜血。
是她所爱之人的血。
殷九弱失魂落魄地跑走,这个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可以,被杀死的人怎么可以是扶清。
这一幕在她眼前无限演出,所制造的痛苦比她自己死去更深刻。
终于,她像疯了一样,顾不上鲜血的喷涌冲过去将女人冰冷的身体抱在怀里。
扶清毫无生机的面容惨白,唇瓣却被血染得嫣红,殷九弱用力地抱紧她,阻挡着炽霜剑再一次的进攻。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扶清在被永无止境地杀死。
这个噩梦本应该困住的是她,是她殷九弱啊。
她明白了这不仅是她的梦,也是扶清的梦,无极仙山那一次她们的回忆与梦境被连接到了一起。
那个可怕的婚礼是她们共同的噩梦,洞穿自己的心脏后,扶清与她一样再也没有走出过这间婚房。
可扶清想要改变,这个女人希望那天被捅穿心脏的是她。
于是,女人沉浸在这个可怕的噩梦里,被洞穿心脏,永不停歇。
她们共同沉浸在最美好也最悲哀的时刻,看着人世间最大的欢乐和最大的悲哀宛若云影纠缠。
她们也再没有离开过。
想明白这些的一瞬间,殷九弱呕出一口心尖血,在自己撕心裂肺的狂吼中清醒过来,挣脱了幻境。
“你竟然清醒了?”将人拖入幻境的天道罕见地露出一丝惊慌的神色。
彻骨的寒冷带着血气直冲殷九弱的喉咙,她听见天道的投影惊慌失措地重复同一句话,不耐烦地打断:
“是啊,你困不住我。”
“这不应该啊,吾已经困住了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