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金潼一愣:“回家?我们才刚出来啊,不是要打猎么。”他记得答应过李瞻,要给他猎几头狼,做狼裘的。
天痕抿唇:“我所说的家,并非瑞王府,亦非长陵王府。而是你血脉相连的亲人所在之处。”
林金潼心有所触,目光迷茫:“但……我并不知道我真正的亲人在哪。”
漠国,他脑海中突然浮现了这两个字。
天痕长眸深邃,浓睫遮掩了情绪,淡声问:“若你知道,你还有家可归,这世上还有血脉相连的人在等你,你愿意回去吗?”
“想……”林金潼脱口而出,“我想回家!”
天痕定定地看着他一会儿,沙哑的声音道:“好。”
林金潼茫然地回望进他的眼睛,不解他的意思。
天痕抓着缰绳,侧目时英姿勃发,下颌线条流畅清晰,朝他投去目光道:“你会打猎么?”
林金潼眉峰一挑,抽出一根白翎箭:“自然了!如手中箭,百步穿杨。你见过的!”
天痕轻轻一笑:“金潼,两个时辰后,我们在这里会合,到时看你打的多,还是我的猎物多。”
说罢,天痕轻催马策,朝一望无垠的林中飞驰而去。
林金潼在他身后大喊:“你等等我,哎呀!天痕,你怎么还偷跑啊!”说完也用力一夹马腹,追了上去。
天痕走远,找了个隐蔽之处,对着他那乌黑如墨的战马说:“在这里待着,不许出声。晚些时候我再来接你。”
纯黑的骏马嘶鸣回应,
()天痕摸了摸它的鼻子,与骏马贴着面:“黑风,乖乖的,我会回来的。”
旋即,天痕施展身法,紧随金潼其后。因为知道林金潼嗅觉和感官都极其敏锐,他不敢跟得太紧了,怕被发现。
但天痕必须跟随。
那什的名声在西域骇人听闻,那是个极度危险的人物。天痕听过他杀人如麻、嗜血如命的恶名。据说他喜欢用敌军首级献祭,用人肉下酒。
西域诸国对他闻风丧胆。
天痕唯恐此人性情不定,对金潼不利。
王爷怎能狠下心肠,舍得让金潼和这样可怕的人接触呢……
他舍不得。
此时。
报国寺,宽敞静谧的僧房,帛图略正在打坐诵经之际,大门猛地被人推开,一女子跌跌撞撞地跑进来,将门关上。
帛图略睁眼看过去:“尼卡?”
李妙桐穿着汉人衣裳,脸上没有戴面纱,正气喘吁吁,紧蹙娥眉,朝他焦急摆手。
门外,传来东厂太监尖细的声音:“快搜!把那个女人搜出来!”
李妙桐露出惊恐之色,帛图略看见她的表情,撩起佛像下的桌布,让她躲进去:“朝廷的人在抓你?为何?”
李妙桐没有解释,朝他露出感激之色,旋即弯腰钻进供奉佛像的香桌底下。
“大师。”几个东厂太监敲响门,站在门外并未进来。
帛图略口吻轻道:“何事。”
那太监的视线环绕僧房一周,问道:“帛图略大师,我们正在搜查一个女逃犯,不知大师可有见过?”
帛图略摇头:“未曾。”
太监看了他几眼,到底没有进来:“叨扰大师了,走。”
几人关上门,片刻后,帛图略方才道:“你可以出来了。”
李妙桐撩起桌布帘子,浑身脏兮兮地慢慢爬出来,眼睛望着帛图略。
帛图略垂首,用漠国话问她:“尼卡,朝廷为何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