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林金潼点头同意,看李瞻出去,方才开始换衣。
李瞻听见车厢里窸窸窣窣的换衣之声,不由脸上热气熏腾。他正是年少,未经人事,以前母后便教导过他,不能随便在宫女身上泄欲,李瞻所有的情操都放在了文学诗词之上,也才是这个年纪,才头一回对人动心。
他有男子正常的反应,也不由得浮想联翩。
林金潼撩起帘子,看他背着身坐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明敏,这宦官服你看我穿对了么?”
“啊?”李瞻浑身轻颤,回头看去,穿着绢丝的青素衣,戴一顶赤红的冠帽,好俊俏的小太监!
“穿……对了的,就是腰带,这里。”李瞻想给他重新系,却又不敢,手伸在半空。林金潼倒无所顾忌:“腰带错了?你进来帮我系一下,可好?”
袁大伴睁大眼睛,暗自咬牙。
真是个狐狸精。
“好……”李瞻面色绯红,钻进马车厢,伸手替他系上腰带。
这辈子,头一次替人穿衣。
自幼就有人替他更衣,从来不需要自己动手,因此动作稍显笨拙,也因为紧张而手抖,怎么都系不好。
此时,马车突然一个颠簸,李瞻头本是低着,就这么不经意撞入他怀里。
()他也没有反应过来,女子胸脯不当是这样的,李瞻骇然又羞愧,整个人瞬间弹跳,身子后仰,脑袋“砰”地碰在马车壁上。
林金潼看着他:“你脑袋还好么?”
“还、还好……”他躲闪目光,“我不疼的,我可将你撞、撞疼了?”
林金潼笑一笑:“我也不疼。”
李瞻抿着唇,掀开帘子道:“大伴,为何马车停下了,是到午门了么?”
然而一掀帘子,就正对上锦衣卫指挥使裴杨那张六亲不认的冰块脸。
李瞻的脸霎时就垮了下来:“裴师傅……”
裴杨教太子骑射。
他剑眉冷冽,颔首道:“太子殿下,臣奉旨带殿下回东宫。”
林金潼见状不对,本来想翻车逃,刚下车就被锦衣卫给缉拿:“老大,这个太监想跑!”
“你们放开他!”李瞻霎时大喊,“快放开!”
锦衣卫知晓太子仁善,还未见过他这么生气的样子。一时震惊,当即丢开手。
李瞻大步走到林金潼身旁,一脸担忧:“你没事吧?”
林金潼余光扫一眼四周的情况,用模仿太监的音调随机应变道:“殿下,奴婢没有事,谢殿下关心。”
裴杨锐利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林金潼也抬眸看了他一眼,觉得有些像自己认识的某个人。旋即垂眸,没有吱声。
林金潼没穿披风,宦官服轻薄,他身上有些冷,袖子底下微微捏紧了手,肩头缩起来。
裴杨冷声道:“都带回去。”
“殿下,”裴杨抱拳,“臣得罪了。”
虽没有缉拿,却是一众锦衣卫包围着带回宫的。
袁公公脸色泛白,心道完了。林金潼回头看了一眼午门尽头长街,李瞻低声在他耳畔说:“金潼,你放心,我必会设法将你送出皇宫,裴师傅与我有师徒之情,锦衣卫们不会为难你的。”
但是,踏入宫门的那一刹那,林金潼即被直接带往东宫。
没多时,圣旨声音响彻:“太子未经许可擅离皇宫,罚之,困于东宫二月,以示警惕;袁晁因引导太子出宫,罚扣半年俸禄,并降职一级;至于东宫之所有侍从,未得朕旨,不得私自外出!”
所有人都跪在地上,只有林金潼是坐地上的。
李瞻神色沮丧地领了旨,遣散所有宫婢,只留林金潼在自己的殿中,说:“金潼,东宫被封闭了,从大门出不去,我想办法传信给你表哥,让世子进宫来带你出去吧。”其实让元琅进宫带走金潼是最快的,元琅的令牌让他得以随时进宫,不需要通报。但李瞻已经恨上了表哥,是断然不可能让表哥带林姑娘出宫的。
“我和表哥吵架了。”林金潼搓着手臂,倒没他那般伤心,“我有些冷,明敏,能给我一件披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