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箔表面糊了一层膏状的物质,而且环境也很昏暗,好在所书的字眼是一点点敲凿出来的,突出在表面,并不影响唐紫阅读其上的内容。
“大泽渊,长埂村北,怪蛇巢穴。”
小小的铜箔上就记录了这十一个字,位置简洁明了不算难找,问题是最终目的地居然是凶兽的巢穴。
“行吧,又是个没有修为做不了的事情,”唐紫无奈苦笑,“不过也好,省得分神了,专心应对大典罢!”
原来父亲当年从山外带来怪蛇是为了这个,当时只当他是一时的恶趣味罢了。她将铜箔揉作一团,默默记下位置后,塞进了荷包的暗格之中。
这一夜月明星稀,十分清爽,唐紫服下灵草羹后便回屋睡下,直至她昏昏沉沉地将要睡去,府上的丫鬟们都还在吵闹,嬉笑。
这一夜的梦里,是父亲双手擎住怪蛇粗大的头尾,大大咧咧地向她展示,母亲在一旁嗔怪的梦境。
梦里的画面重复着,当更夫从院外的小巷走过,敲着六更天的梆子时,唐紫闻声清醒便立即爬起了身来。
今日的行程很是紧张,她要先去藏钱的地方,把灵石挖出,再到药铺取药,然后赶去炼丹阁配制提炼。记忆中每逢开元大典,炼丹阁就人满为患,所以她必须争分夺秒,抢在他人前面赶到。
取下墙上的斗笠戴上,她掀开竹帘找来个背篓,便一路走出了宅邸。
……
清晨,城南炼丹阁,紧闭的大门外。
公孙夜一脸困倦,顶着一阵阵袭来的睡意,混在人群之中。
搞什么名堂?门都没开就来了这么多人,这些人都没有自己的丹炉吗?小地方就是麻烦,一封信渡鸦都要飞上三四天,等新的丹炉送到,不得下月底了?想到这里,公孙夜只觉得浑身无力,堂堂七转魔尊的重孙,也有为丹炉发愁的一天。
父亲问老祖讨来的方子,好是好,就是不经放。丹药出炉后温度降到能入口,就得立即服下,所以他手头没留什么存货。他喜静,若不是冲击一转迫在眉睫,他绝不会来这个地方。
公孙夜扼腕叹息:“用了两年的丹炉啊,少说五千灵石,就这样没了。”
旁人闻言抛来的白眼,他视若无睹,气定神闲地站在门外,练习族中的呼吸法。也就是这个时候,身后飘来一缕缕热腾腾,豆沙包的香气,甜糯香软。
顺着他呼吸法的节奏,浸进肺叶里面。
他搓搓鼻子回过头,原来是个脸被斗笠遮住,身负背篓的家伙。此时正低着头小口咀嚼,豆沙包的香气正从其唇齿之间流走,四散溢开。
这身迥异于旁人的着装,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你这是送货的?”公孙夜歪过头,“还是卖早点的?”
最好是卖早点的,他心想。早上走的太急,还没吃过,一闻到香气食欲就上来了。
“炼丹的。”唐紫冷冷地回答道。
“炼丹的?你?”他的语气分明是不信,绕着唐紫打量了一圈,“你这身行头,是什么流派的,我咋没见过。”
在公孙夜的认知之中,女丹师很常见,但像唐紫这样的却极其罕见。
因为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样。缝有补丁的衣服,不合脚的鞋,破旧的斗笠背篓,毛孔沁出的汗珠等等。在养尊处优的公孙夜看来,狼狈不堪,怎么可能会是丹师?学徒都不可能!
丹师不是普通人家能够染指的职业,昂贵的药材,令人望而却步的丹炉,秘而不宣的丹方。哪个成熟的丹师,不是用小山似的灵石堆出来的?。
公孙夜短暂沉吟过后说教道:“有理想是好事,但要切合实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