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湙眼珠子转了转,刚好看到袁来运从林外进来,默默的站到了他跟前,“东西收拾好了?你够机灵的啊!”
袁来运不说话,脸绷的极紧,弓背防范警惕,季二依然蹲着,见状拍了拍地面,对他道,“别忙了,这里的战马和刀你们带不走,除非不想出茳州官道,袁兄,恭喜你们咯,你们有前途了。”
袁来运不明白他什么意思,见凌湙躺在地上不动,眼神闪了闪,试探着往前两步,“您……这是怎么了?”
凌湙看着他,直接抛出诱饵,“一个好事一个坏事,你接不接?”
袁来运捏着手里的刀,犹豫的看向他,“您说说?什么好事能轮着我?”
凌湙指着远处的幺鸡和自己脑袋上的头盔,“把这身铠甲穿上,守在这里,等茳州卫那边来人,你就顶了这杀人的事。”
袁来运脸色立时变了,刀尖马上竖了起来,季二一看两人气场不对,立刻跳起来拦住袁来运,“你个傻孬货,不知道你主子好心,他是在给你安排前途。”袁来运扈从旧宁国公府的事他是知道的。
接着,着重给他讲了茳州和京津卫的过节,然后再联系了一把旧日宁侯府与虎烈将军府的渊源,道,“他把功让给你,你不就可以进虎烈将军麾下了么?转回头你就能回京,不用跟我们去边城了,多好的事儿?”
可袁来运天性警觉,觉得依自己三番两次的表现,凌湙不可能这样大方,表情就显得犹疑不信,盯着凌湙又问,“这是好事?那坏事是什么?”
凌湙望天,“跟杜将军说说凌家女眷的事,特别是那个老太太的威风,我需要他知道,凌老太师夫人即使人在流放,心却仍系朝堂,且有能力庇护阖府人丁。”
袁来运人面窄,消息也不似季二般广,听后没什么大反应,只是奇怪凌湙的用意,一时也想不通这其中的坏处,便点头答应了。
只他没看到身后的凌馥眼神,是难堪里带着害怕的。
凌湙对着她勾了勾嘴角,咧了个别多嘴的唇型给她。
杜曜竖只要不傻,就能顺着袁来运的身份查到凌老太太的保、护-伞都有谁,到时候自然就有那老头和凌老太太头疼了,他则能够好好的养身体。
身心舒畅。
季二想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凌湙盯着他的样子有些渗人,叫他不敢张嘴。
虎烈将军的姐姐曾奉召入宫侍君,伴圣驾在御兽园时遭遇刺客,被当时还是谏议大夫的凌大人给推出去挡了刀。
虽然后来这位贵人被追了谥号,也厚赏了母族,但所有人又都知道,这虎烈将军府与凌府的梁子是结下了。
凌湙是一点都没忘了喂药的仇,他现在不能动了,所以,为了防止那老太太过于舒坦的来找他麻烦,他决定提前给她安排点事做做,顺便,他想看看她手里有多少牌,能让那老头忌惮的把自己子孙送出来的到底是什么。
之前那杜将军可能会觉得,对一府孱弱老幼出手有点不人道,那当知道她们有后台且过的还不错后呢?还能坐得住么?
蛇爷拉着马车过来了,跟季二合力将凌湙抬上了马车,幺鸡则被扔在了车门边上,一张脸羞愧的望着凌湙,“五爷,我……”
“走走,有什么话路上说,代节县方向来人了,季大人,麻烦您回去跟郑大人说,我们去下个长泽县等大部队,五爷和幺鸡都需要找大夫配药,小老儿先带他们去看医。”
季二见他只一个小老头,身边也没个其他人,不由将凌馥推出去,“那你带上她,好歹是个女的,做事细些,有什么活叫她,等我们到长泽县找你去。”
所以,等郑高达气急败坏的赶来,凌湙他们人早奔的没影了,只留下了满铠甲血渍的袁来运和他五个兄弟,季二抱着刀想了想,决定过了代节县再给他说清楚,免得他头脑发热的去追人。
郑高达,“这一地的人是你们杀的?都是你们杀的?”
袁来运几人闷不吭声,追问的急了,就点头,再问的急眼了就闭眼应道,“是,都是我们杀的。”
郑高达杵着刀转了两圈,脸色变了几变道,“行,好的很,那一会儿到了大人们面前,希望你们还能这么肯定的回答。”
季二,“什么大人?”
郑高达哼了声,“茳州卫左司兵杜猗。”
虎烈将军府孙辈里混的最好的一个,从他们流放队进茳州官道开始,就往这里有意靠的巡逻队。
说巡逻,其实人本身就冲着找茬来的。
季二一跺脚,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