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无暇的母亲叫宁一美,和宁无暇一样,都是骨相美人。然而宁一美许是历经风霜,再加上常年抽烟酗酒,皮肤松弛得厉害。一双大眼睛向外凸起,配上那笔挺的鼻子,有点像白雪公主的后妈。
宁一美已经知道宁无暇的死讯了,是警方告诉她的。她没去验尸,她觉得没必要。
这么多年来,母女之间的感情并不好。宁一美在宁无暇五岁半的时候和副厂长好上了,人家老婆闹到厂里,宁一美被斗了个半死,开除了工作,宁无暇的父亲也和她离了婚。
之后的宁一美辗转到各地,依靠着形形色色的男人过活。八十年代的时候得了一点俏钱,宁无暇的父亲也去世了,她就将宁无暇接到了身边。
宁一美抽烟打麻将酗酒,每每喝多了或者赌钱赌输了就要拿宁无暇出口气。宁无暇被打怕了,十几岁没读书就出来工作了。
工作后的宁无暇就是宁一美的移动银行。宁一美三天两头找宁无暇借钱,但从来没还过。就是个活吸血鬼。
她之所以选择来见孟静,就是孟静说她了解到一点宁无暇死因的真相。
言语之中的意思就是——你可以处趁机赚一笔钱。
是的,这是女儿对于宁一美的最后一点价值。
孟静哭红了眼,看起来比宁一美更伤心,她抽泣着说道:“阿姨,我很害怕,也很纠结,薛智先是我的男朋友,可无暇是我最好的朋友······”
宁一美像是闻到了学的蝙蝠,凑上前来:“无暇的死,和你男朋友什么关系?”
孟静摇头:“我也不知道什么关系,我也是听警察说的。警察说他们在无暇的房间里找到了薛智先的什么······dna,对dna。我也不懂,但据说那东西就能给薛智先定罪,说是他杀的人。但是你放心,阿姨,智先肯定没有杀无暇。真不是他杀的。”
孟静明白,宁无暇到底是谁杀的根本不重要,她只需要宁一美捕风捉影,她只需要薛智先草木皆兵,就够了。
宁一美看着泣不成声的孟静说道:“好孩子,我知道你为难。你放心,我绝不把你露出来,我就说是警察告诉我的,我找薛智先去!”
——
梦境依旧如常回家,五点四十到王阿姨家买糖三角。
王阿姨看着孟静脸上的伤痕心疼地低语:“傻姑娘,你打不过那男人你得知道跑啊。”
孟静对王阿姨再三表示感谢,王阿姨也是热心肠的人,嘱咐孟静这种打人的男人不能要。
是,他不仅打人,他还出轨。当然不能要,但孟静的目标,是让他死。
孟静到家时薛智先还没回来,她也不着急,打开电扇,穿着吊带背心坐在老旧的沙发上。
电扇吱呀转动,偶然吹起孟静额角的碎发。阳光透过窗外的树叶柔和地招进来,偶然带来一阵凉风。
孟静被碎发搔得痒痒,恍惚间想起了秦帆的话。她抬手摘下皮筋,秀发散落下来。没戴眼镜的她看向客厅另外一侧的穿衣镜。
或许是半遮掩着脸庞,或许是近视眼的缘故。穿衣镜里的自己看起来朦胧又美好,像······有那么一瞬间,孟静觉得,自己有点像宁无暇。
她昏昏沉沉地窝在沙发里,浅浅睡在了盛夏的黄昏中。梦里孟静见到了久违的宁无暇。她也披散着头发,光着脚向她走过来。冰冷的手牵住了孟静,但并不觉得刺痛。
宁无暇问孟静:“你还生气吗?我错了,你别生气了。”
门恰在此时“咔哒”一声开了,将孟静从梦魇里拉了出来。
宁无暇轻柔的话语还逡巡在孟静的脑海里,她抬头看向薛智先,轻声问道:“怎么回来那么晚?”
她明知故问。
薛智先的脸上挂了一个大大的红手印,那可不是昨天孟静打的。
薛智先不言语,一脸愁容如同刚吃过屎一样,坐在孟静的旁边。
孟静嫌弃地往旁边挪了挪:“怎么了?警察又找你了?”
薛智先喉结翻动,干裂的嘴唇几张几合,最终说道:“不是。是宁无暇她妈来找我了。”
孟静冷静异常地问道:“人又不是你杀的,你怕什么?”
薛智先:“警察说他们在宁无暇房间里提取到了我的dna,宁无暇她妈就说是我杀的人。”
孟静避重就轻,压根没心情问薛智先是在什么东西上提取出来的dna,因为一提到那个东西,孟静就恶心得直反胃。
孟静:“我了解宁无暇她妈,就是个赌鬼,她管你要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