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隐摩着后槽牙,长叹一口气,示意警员去吧电闸推开。杂物间传来一点细微的电流声,一盏残旧破灯泡不情不愿地发出昏暗暖光来,笼罩逼仄的房间。
房间里一张1米2不到的小床占据了绝大多数空间,空余出连一个简易衣柜都放不下了,衣服整整齐齐叠在床头,乍一看粗衣布衫的,也看不出款式来。地上还摆放着一个小型电饭锅,看来是常年生活于此。
床尾的小小剩余空间里堆放着投洗干净的扫除用品,谢隐俯下身掀开床单,床下整整齐齐码放着一个一个纸壳箱子。
谢隐退了出来,示意韩韵冰带人进来做现场勘验。
谢隐站在门口,沉默着注视痕检科的警员们忙碌,心思则全部用于思考凶手到底去了哪里。
想到这,谢隐余光里扫到一脸气定神闲的秦淮,谢隐满眼狐疑看向他,问道:“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料到屋子里没人了?”
秦淮的脸上丝毫看不到任何表情,甚至连细微的小动作都没有,只是顿了两秒,郑重其事地说:“没有。”
事出反常肯定有妖,谢隐就没见秦淮这么认真回答过什么。秦淮是心理学专家,最知道细小动作能够反映内心,所以专业素质让他控制住了一切不该有的小动作。然而这一切看在谢隐眼里,反而更反常。
可这么不重要的事,秦淮为什么要隐瞒呢?看出来了就看出来了呗,又没人会怪他。
然而眼前这位冰霜美人的内心却是这样的:
你当我傻啊,我才不承认呢!我承认我先猜出屋里没人来了,你肯定问我为什么不说。我怎么回答?回答我还挺享受被你保护的感觉?
我不要面子的?
就在两个幼稚鬼各怀心思的时候,韩韵冰冲了出来。
“头儿,这个拖把应该经过反复洗涤的,上面的布现在还是潮湿的。但经过鲁米诺反映显示,上面应该沾染过血迹。”
这也算是个好消息了,谢隐马上吩咐:“带回去对血液进行检验,如果和受害人血迹吻合,就说明这个屋子的主人有重大嫌疑!”
韩韵冰:“是!另外头儿,你看这个箱子。”
韩韵冰从床底拖出来一个箱子,揭开最上层的棉布,里面出现一些瓶瓶罐罐,“头儿,初步判断,有硫酸,还有□□。”
□□,很好,这就更加印证了谢隐的猜测。
然而现在的主要难点在于,如果案发当时凶手没有离开这栋楼,那此人现在去哪了?
秦淮见时机差不多了,开口道:“我们在看监控时,应该是忽略了一个时间点。”
韩易折腾了整整一天,滴水未进,线索又并不明晰,也来了股小脾气,没好气起来:“秦老师,刚才是您说我们太依赖监控了,这会儿又说看监控忽略了什么,怎么……”
卢晓明一旁拽了拽他的衣袖,韩易才闭了嘴,没说出太难听的话来。
秦淮瞥了一眼谢隐,喉结一滑,似也有话咽了回去。半天说了一句:“我也是刚想到。”
谢隐意识到了秦淮的不正常,简略思索,不难窥探其因。谢隐顿了顿,决定不提此事,而是抓重点问道:“忽略了什么?”
“案发之后,”秦淮顿了顿,“我问你,你记得发现尸体之后,有多少学校的工作人员冲了上来么?你又记得,一共有多少人离开了现场么?”
——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屏幕上,认认真真数着案发之后救援人员的个数。后勤的工作人员,穿着保安制服的人,120的医生护士……
场面一度非常混乱,有人几翻往返于最后一个监控画面里,甚至有人身上也沾染上了现场的血迹。很多人进来时还干净利落,离开现场是已经是浑身猩红,灰头土脸看不清容貌,给甄别工作带了巨大的难度。
身高180以上,身材魁伟,往来频繁,身上沾血了的男性,少说也得有4个。
谢隐找来保安队长:“常年住在10楼的人,你认识吗?出现在监控画面里了吗?”
保安队长摇头:“谢警官,整个学校的安保和保洁工作都是外包给我们公司的。我们除了日常轮岗的时间在学校里,其余住宿都在统一的宿舍里。所以10楼杂物间里的人,不是我们的人。”
“啊?那总不能是私自住在学校里的吧?”
负责这栋楼安保的小陈说道:“不是。我们知道10楼住了人,不过几乎没见过。好像是学校后勤部门的人安排住进来的,就负责10楼和11楼的保洁。平时很少下楼,下来也带着大口罩,基本算是不认识。”
这就奇怪了,既然保洁外包,后勤为什么还要安排一个人住在10楼呢?
带着满心疑窦,谢隐叫来了后勤主任。
等待的空档,秦淮又一次仔细比对了监控画面,将较为可疑的几个人截图拿给保安队长看。保安队长调来了几人的值班表,在案发时间,几人均能提供不在场证明。
后勤的李主任匆匆赶来,证实了10楼杂物间里确实常年有人居住:“是校长安排住进来的,校长也是看着可怜,就安排了这么个活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