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村子时他们搭乘的还是藤本先生的汽车,到达车站后藤本还不忘说些“下次再来玩”之类的客套话。
车票已经买好,顺着人流进入车站,搭上列车。
疲惫到一个极点后脑袋就只剩下昏沉,甚至被这种沉沉的失重感拖拽得难以进入梦乡。
累过头了。
她靠着椅背,自东方升起的旭日即将升到正中,阳光散下,没有衣物遮挡的后颈露出一片细腻肌肤此刻被阳光熨烫。
以两人的双脚为,影子从脚底抽离出来,因为种种因素导致其扭曲着身子倒在对面的空座椅上。
目光被影子吸引,两道歪扭的影子在某个交汇,相纠缠。
下一秒,她的肩头一沉,松软的银发蹭着她的面颊和颈窝。
是睡着了吗?
她低头看去,紧闭双眸的少年温顺得如同家猫。
还是不要吵醒他吧。
这么想着的福泽清叶保持着原有的姿势,他也从一开始脑袋轻轻地靠着她的肩头,逐渐上半身的重量都转移到她身上。
平常看着身形清瘦的少年体重还是摆在那里的。肩头已经开始发麻了,连同背脊都酸痛不已,她尝试着将背脊完全地贴着椅背,这才好受些。见惯了凌厉咄咄逼人的五条悟,睡着的五条悟看起来温和无比。
不由自主地抬起手,她先是试探性地触摸那蓬松柔软的发丝,触感和想象中的有点出入,好像更丝滑一些……沿着柔顺的发丝向下,是清秀俊朗的面容,她的手指停在半空,终究还是收回手。
日光流转,在某一时刻,她的目光触及到两人的影子极大程度地交叠重合,宛若密不可分的恋人。
半小时后终于达到目的地,福泽清叶的肩膀已经酸痛无比,其他乘客下车的动静吵醒了五条悟,他直起身子打了个哈切,眼中莹出一片水雾气,“走吧。”
回到高专已经一个小时以后的事情了,正巧赶上中午饭点。
肩膀好酸,福泽清叶拖着步子爬石阶,因为血液流通不畅导致肩头的每一寸肌肉都在哀嚎不止,一边走着一边对着酸的不行的胳膊肌肉敲敲打打。
“以后就没必要接这种入门级别的任务了吧?”五条悟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福泽清叶早就预想过身为高专二年级的她接基础任务肯定会引人生疑。她看了他一眼,早就打好了的草稿被流畅地说出口,“因为不想看到人们被诅咒困扰的样子嘛。”
“糊弄谁呢。”不用想也知道他肯定在墨镜背后翻白眼了,后来说的话让她一头雾水,“就是因为那两个孩子吧?”
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得出这种结论。兴许是觉得养育孩子需要很多金钱?虽然事实的确如此啦……
不过他既然能这么想也比猜中真实想法好得多,于是福泽清叶面上还是不慌不忙,继续向前走去,“是的啦,被你猜对了,高专名侦探就是你了行吧?”
顺着话头往下说就行了。
“有那么重要么?”他有些不解,“交给福利院就可以了的事情,你倒是喜欢给自己找麻烦。”
“你要这么想也可以,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把麻烦带到身边了。”她也不过是随口一说,毕竟实际上她也知道自己就是这样的性格。
既然已经出现在自己面前了,那就没办法坐视不管。
“照你这么说,就是想要拯救所有人咯?”五条悟又说,见就快要走到石阶尽头,她的心情也稍微好了些,可她又听见他说,或者应该是反问,“那总有一天两个麻烦摆在你的眼前,你又该做怎样的选择呢?”
抬脚,落地,机械性的动作已经刻入肌肉记忆。
五条悟说这话的时候透着股他都不自知的脆弱感,宛若悬于屋檐下的剔透的玻璃风铃,带有下一秒就会坠落的微妙悬浮感。
就好像在担忧什么,但是身为五条悟也会担忧什么吗?她内心极为不解。
随着视野逐渐向上移动,石阶上的景象也渐渐明晰。
“我讨厌选择,如果可以我会选择全部,因为无论是什么,被抛弃的那一方一定会很痛苦吧?”肌肉酸痛到极点就没感觉了,反倒是轻松了不少,“我是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