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祭典才进行到一半,村中心的篝火燃烧得正旺,熊熊烈焰驱逐过往的邪祟并以此祈祷来年的福运。
“我先回房间了。”福泽清叶说完就匆匆离去,逃避之意溢于言表。
因为几乎所有人都聚集在村中心,所以她走在通往暂住的民居的路上几乎没有看到其他人,到了民居里头也是冷冷清清。打开门,再关上门,动作一气呵成。
一直被压抑着的心悸感充盈于四肢百骸,她背靠着门,背脊完全贴合门板,上衣较薄木门的凉意透过布料渗入肌肤。
手掌抬起,指尖轻轻的搭上脖颈。
究竟又是……怎么回事?
倒不如应该问,在她来到这个时空前,之前那位福泽清叶又做了什么。
她又能够求助谁呢?先前她也有试探过夏油杰的口风,后者显然在隐瞒什么,思来想去,最后她的求助对象落在了家入硝子身上。
“怎么突然打电话过来?你不应该在和悟约会嘛。”电话那头硝子的声音略带慵倦。
“就是有点事情……等、什么约会啊!就是出任务而已。”
好在她所住的民居房间还自带独立卫浴,此刻的福泽清叶正做贼似的躲在卫生间里,把门反锁,家入硝子总是语出惊人,福泽清叶还是耐着性子和她解释了一遍他们只不过是普通的出任务。
“噢——”硝子很平淡地应声,“所以呢,有什么事情吗?”
福泽清叶花了好一会儿用来组织语言,再把刚才那件匪夷所思的事情说给家入硝子听。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都让福泽清叶觉得是不是信号出问题了。
“你想问究竟是为什么事情会演变到这种地步?”
身处医务室的家入硝子回望那张病床,被分割帘遮去一半,自她的角度看去只能撇到一隅。家入硝子第一次见到福泽清叶就是在这张病床上,五条悟守在床边,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少女。
——宛如守护珍宝的恶龙。
那时的家入硝子的脑中竟在第一眼冒出这样的奇怪比喻来。
后来的事实证明这并非什么奇怪比喻,反倒成为预言。
把手中的细长香烟按灭,烟头处飘出一缕青烟,家入硝子收回视线,声音却还是倦倦的,“因为他们本来就不能用常人的思维来对待啊。”
已经不知道被重复强调过多少遍了。
纵然福泽清叶的养父福泽谕吉是武装侦探社的社长,又尽管她的竹马是名侦探江户川乱步,自她拥有记忆开始就对异能习以为常,但在侦探社众人的保护下,她的思维也只是普通人而已。
生长于温室的玫瑰又怎么会用超乎常人的观念来揣测旁人呢……?
“但……”
习惯性脱口而出的反驳因为找不到理由而卡在喉头,不上不下。
“我的建议是,”电流声将家入硝子的声音虚化,过了几秒才恢复正常,福泽清叶听到她说——
“快逃。”
话音落下,福泽清叶的呼吸也为之一滞。
“但逃跑成功的可能性很低,不过也是一种解决办法吧,除此之外你当然也可以尝试着说服五条悟。”
明明是后面一种方法的成功可能性更低吧?福泽清叶忍不住腹诽。
“好吧……我明白了。”至少现在的五条悟还有所顾忌,事情也还没有走到没有回头路的那一步,她只需要维持着这脆弱的平和表面。
电话被挂断,家入硝子似乎早有预料地朝背后的门口望去,语气轻描淡写,“刚才你的咒力差点就要暴走了。”
“啊,有么?”之前空无一人的门口出现一道人影,黑发少年微微眯起眼睛,眼尾泛出浅淡的笑意,“如果吓到你了的话我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