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爽继续回忆。
“一开始,是他在睡觉的时候,总觉得有人压在自己的胸口,让他醒不过来,那时候我和他爸都觉得是不是孩子太累了,所以才会出现这种鬼压床的情况,我们叫他好好休息,不要放在心上,后来他又说自己经常做噩梦,梦见被人按着头,跪在一条大河面前……”
梁二叔在前面听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梁爽没有注意到自家二叔的表情,继续说道:“在那之后,孩子的情况就变得古怪起来,先是突然怕光,我们家采光很好,三室一厅,四个房间都有大窗户,只有一个卧室里的衣帽间没有窗户,有天我回家没找到孩子,以为他出门了,给他打电话,结果发现他蜷缩在衣帽间里,一米八大的人,缩成小小的一团……”
梁爽提起儿子,语气里满是心疼。
“我本来说要带他去看医生,但他说什么也不肯在白天出门,离开衣帽间,被阳光照到,就开始哇哇大叫,这冬天的太阳能有多厉害,您说是不是?但他就是说什么也不肯出去,也不喜欢在屋子里开灯,没办法,我只好装了新的隔光窗帘,白天把窗帘拉起来,让屋子里一丝光线都不漏,他才能在家里活动,又请了我一个做医生的朋友上门,但我儿子说什么都不肯见对方,隔着门板说人家是杀人犯,说他杀气重,人家一个外科医生,开刀动手术都是正常的事情……”
“后来是吃饭上的问题,我儿子是个早产儿,别看个子高大,其实身体弱着呢,特别容易生病,不过经过这些年的调养,看起来倒也健壮了许多,但他的饮食还是以清淡为主,吃不得辣的油的,但这段时间他突然爱上了吃火锅,还是最辣的那种,每天在家里黑灯漆火的吃红油火锅,辣的人汗水冒个不停,吃了就拉肚子,靠吃药才缓得住,问题是吃了药他还要继续吃……”
“我们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让他去看医生,他不肯,我和他爸强行把他带出门,一出门他就喊疼,说我们夫妻俩要害他,请医生上门也说不出个所以然,让我们还是得把人带到医院去检查,还建议我们联系精神病院的人过来……”
若非万不得已,哪个心疼孩子的家长,舍得给孩子扣上一顶精神病的帽子呢?
梁爽是为数不多知道河神村内情的局外人。
倒不是刘宏身为刑警队队长自己带头泄密。
而是这次参与过河神村事件的人回家多多少少都给家里人提了一个醒。
拘留所现在还封锁着呢,逢年过节都有从外地而来的高僧去超度一番。
大家都害怕同样奇怪诡异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
因此在意识到自己儿子的情况不对劲之后。梁爽立刻想到了沈摘星。
江城市离龙牙县有一段距离。
好在何莉开车虽然很稳,但速度也不慢。
两个多小时后,车就停在了刘家楼下。
别看刘宏和梁爽夫妻俩,一个是刑警队队长,一个是高中物理老师。
两人住的地方相当普通,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清贫。
刘家的房子在一处老式小区,风格大概是上个世纪□□十年代那种风格。
没有电梯,想要到达位于7楼的刘家,就只有爬楼梯。
车停在不远处的公共停车场,一行人下车步行朝刘家走去。
沈摘星坐的是最早的一班飞机,现在才10点过一点,路上有不少散步买菜的行人。
梁爽在这一片社区显然是个红人,不管是谁遇见她,都要和她亲切的打一声招呼,叫她一声梁老师。
“梁姨人气很高嘛。”
梁爽勉强笑笑,“龙牙县城地方小,就一所高中,这附近年纪差不多的孩子,不说每个我都教过,但10个里起码有五个上过我的课,有7个跟我在同一所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