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没事,还能撑一会儿,你有什么事快说……哎呀,我先去躺着了。”
条案半人高,赵兄躺在上面,吴是何在一旁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好侧身倚靠着与他说话。
想那赤冲一行五人抓了阿柒进了这荒宅,书生与老赵两人来追,自昨日日落时分至此日上三竿,总算将这宅中机关破解掌握了。此刻赤冲神智不清,全赖卓公子照料,又有吉吉在侧帮衬,却还少了敏敏和纤纤二人下落不明,吴是何估计她二人仍困在园中,不知那卓少爷稍后可是要去寻找。入这正堂后,吴是何四下反复打量,又暗暗掐算,越发觉得这座坐北朝南的堂屋之外那一条路走出去才是这宅的正门,昨夜一路走来只怕都是在绕后院,于是又想着要再走去看看。只是不留下看着这几个睡的他又不放心,不说他自己,就是小柒姑娘一个大病初愈的也折腾了这一夜,也该休息一下。又想到自己几人失踪这一夜,芹兄必是要担心的,阿阳兄弟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吴阁主只觉得此刻千头万绪不知该从哪一件做起,不知不觉就絮絮叨叨和赵兄说了许多,说得自己脚都麻了。
“赵兄?你睡了?”
“嗯?唔……没呢,”赵长安手臂遮着眼睛,话音有些含混,“这主要就是我实在爬不起来,不然我出去帮你找人不就结了吗?要我说你别想那么多,反正你也忙不过来,不然你也睡会儿,有啥事等我醒了再说……呼啊——困死了,真难受。”
“赵兄,是我吵你了,你先睡吧。”
“没有没有,我现在就是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但是其实根本不想睡……这药就是这样吗?”
“这……”吴是何回忆了一下,自己服药时总是心绪凌乱,胡思乱想中好容易睡着的,还真没有赵兄这样安安静静等药效的经历。
“哦,我想起来了,那回在船上喂连二的就是这个药吧?”
“什么?”吴是何都把这事忘了,“啊,确实。正是此药。”
“呼啊——哎呀,真挺不好受的,这个药……”赵长安的声音越发低了,“你……那时候吃过不少吧?”
“……”吴是何一时不知怎么答好,“那,那不过是……”
“这么大个瓶子里头就剩粒了,这得吃了多少啊?我可不信芹芹没事干选了个尺寸不对的瓶子。”
吴是何没说话,用了一小段沉默来承认。此刻他觉得自己想说的都写在脸上了,虽然那人遮了眼看不见。
“说到底……这事怪我。”
他不可思议地抬头看着赵兄,这人是已经在做梦了吗?赵长安何曾说过这样的话?
他看不到那人用手臂遮住的表情,只觉得那嘴角的胡茬比平常深沉了几分。又听他继续说道,“确实,确实……是我错了。”
书生心中大震。竟然能从赵长安口中听到这样一句话,他几乎要眼眶发酸。
还没等他想好要如何回应,忽然眼前一闪,赵长安飞身而起,挡在他面前对门口大喝,“谁!”
书生忙回头,只见门外一左一右闪出两个人影。两人对视一眼,似乎有些犹豫。
“什么人?干什么的?”赵长安困得啥也看不清。
那两人迈进门槛,倒身下拜,“何玄伯,何玄仲,见过阁主,副阁主。”
“嗐,你俩啊,吓我这一跳……”
“我们刚到,没敢出来,怕打扰副阁主……”
“叫赵哥!”
“……是。”
“正好正好,这下你有手下干活儿了……”
原来是虚惊一场,赵长安心里一松,手脚立刻没了力气。吴是何顾不上搭理突然出现的两个玄卫,手忙脚乱把靠过来的赵长安扶住,“赵兄!”
这一闹,赵长安彻底撑不住了,眼看就要晕去。书生的细胳膊撑不住他的重量,两人一起瘫坐在地。赵长安眼睛半闭着,忽然又摸索着扯下书生的领子,在他耳边道,“错了我下次也还敢。”
……赵长安!
“等我醒了想吃……烧……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