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病成这样子,眼看药石无灵,任谁嫁过去,都有可能守寡,更何况齐王之前跟魏王不和,一旦齐王没了,齐王妃以后日子也不会好过,正常人家的娘子,这时候哪愿意嫁过去?
潘灵玉虽是和离过,到底也是潘府的娘子,要她答应冲喜,少不得也要费一番口舌。
端宁长公主思来想去,第二日便喊婆子拿贴子去一趟潘府,请潘夫人过府说话。
潘夫人很快就到了长公主府,行礼毕,便小心问道:“不知道长公主殿下有何要事吩咐?”
潘府跟长公主府一向没有交集,长公主突然召她过来,她当下就猜测事情跟潘灵玉有关,心下又是担忧又是疑惑。
端宁长公主含笑道:“且坐下说话罢!”说着又吩咐人上茶,一副亲切的模样。
潘夫人见长公主态度颇好,才稍稍松口气,看来不是什么坏事。
待上了茶,两人又寒喧几句,长公主挥退了厅中之人,方才步入正题。
“潘夫人,昨日皇上召本宫进宫说话,却是交代了本宫一件事。”长公主斟酌言词道:“齐王病着,齐王府没有主母镇压,一团乱的,皇上的意思是,既然玉娘寄居在齐王府,不如就让玉娘当了主母。只这件事不知道玉娘愿意不愿意,也不知道潘府是何态度,因先喊你过来商量。”
潘夫人自也听闻齐王病得快不行的消息,闻听此话,不由大惊,女儿才出了狼窝,就要跳苦海?这怎么行?但长公主如此询问,她也不能一口就拒绝,当下一脸为难道:“长公主殿下,玉娘一个和离过的娘子,若能当齐王府的主母,不知道几世修来?但您也知道,玉娘早就跟潘府断绝了关系,和离后也不肯回潘府,我们也管不着她。这件事还得她自己点头才行,她若不愿,再无人能强逼的。”
端宁长公主叹口气道:“潘夫人,玉娘若是一个晓事的,肯定会答应。本宫跟你分析一下为何。玉娘当日在殿上和离,驳斥威风将军诸人不说,还当面顶撞过皇上,亏好皇上大度,并不跟她计较。她自己也知道一旦和离,等闲人护不得她,因此不顾颜面跟着齐王,在齐王庇护下过日子。现下齐王若有一个好歹,还有谁能护她?就算你们潘府,也未必护得住。她若当了齐王妃,齐王好了,自会好好待她,她也就苦尽甘来了。万一齐王如何了,她有齐王妃的名号,皇上又怜着她,一样能保命。”
潘夫人细细咀嚼这话,倒也觉得有点道理。好一会,她站起来道:“长公主殿下,此事待我问过玉娘的意见再答复。”
端宁长公主点点头道:“应该的。”
潘夫人回府后,发愁得不行,待潘侍郎回府,她把长公主的话说了,哽咽道:“可如何是好?嫁不嫁都难。”
潘侍郎沉吟片刻道:“且问问玉娘再说。”
他当日在殿上见过潘灵玉那番口齿伶俐,心下已暗暗认定潘灵玉灵慧,应该自有好主意。
隔日,潘夫人和潘灵玉在茶楼相聚说话。
潘夫人把端宁长公主的话说了,眼见潘灵玉一脸平静,不由着急道:“你是什么想法,倒是说呀?”
潘灵玉轻轻一笑,答道:“这头婚事,我答应了。”
潘夫人脸上变色,脱口道:“怎的不细想想,这般轻率就答应?你当初也是脑子一热,抛下我们跑去嫁杨飞翼,才致有今日。”
她话一说完,便有些懊恼,叹气道:“罢了,不提当初,只说如今。如今你凡事该好好想想,不能再草率。”
潘灵玉怕潘夫人为了护着她,到时做出不妥当的事,影响大计,便站起来,绕到潘夫人背后,双手给她捏肩,一边俯头,贴到她耳边道:“我当初病得只剩下一口气,后来便好了,齐王也一样。”
“能一样吗?御医都说……”潘夫人才要说什么,嘴巴却被潘灵玉捂住了。
潘灵玉又贴在她耳边道:“一样。”
说完才松手,坐到对面,含笑道:“母亲只管放心,我会护着自己,也会护着你们。”
潘夫人惊疑,“这番的事,你能护得自己周全?”
潘灵玉点头,“母亲,您莫忘我会术算之事。这番也合了术算,自会苦尽甘来。”
潘夫人脸上表情又疑惑又惊喜,女儿之前不愿意当侧妃,原来是等着当正妃?若齐王不病这一场,凭她一个和离妇,哪有资格当正妃?哪这事儿?
潘灵玉朝潘夫人点了点头,轻声道:“总之,母亲放心便是。”
潘夫人吁口气,想了片刻道:“既如此,我明儿答复了长公主殿下,再接你回潘府。总归要在潘府风风光光出嫁,嫁妆可还给你备着呢!”
潘灵玉便教潘夫人该如何跟长公主说,又道:“母亲到时要装出一脸愁苦,但又不得不如此做的表情。
潘夫人听完,戳一下潘灵玉额角,小声嗔道:“现下心眼子倒是多了。”
母女在楼下告别,分别回了府。
潘夫人前脚才进府,后脚长公主府的管家便亲来请人了,说长公主要见她。
到得长公主府中,潘夫人一脸发愁,跟长公主说了潘灵玉的意思,“玉娘说齐王当日救了她,她一心要找机会报答,如今正是报恩的时候。她愿意嫁!”
端宁长公主松口气,“如此,你着紧把玉娘接回潘府,三日后就是吉日了……”
潘夫人失声道:“这么快?嫁衣还没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