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这两个字被她说的极为刻意,但凡是正常人都能听出她话语中所蕴含的深意,因此苗千雪也只是轻笑了一下,眷念的目光看向外面。
外面空空荡荡,大海上有海鸥飞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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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木椅上想了一夜,确定她对我没有一分一毫的感情,她能感觉到她抱我时规规矩矩的手,还有刻意疏远的距离。我跟她最多算是朋友,一种距离只要稍微亲近一些,她就会蹙眉的朋友。”苗千雪打量着面前的女孩,是一种与自己完全不同的美。她是夏日池塘中盛开的莲,全身上下都带着清雅的香,仔细闻闻,会闻出那是香火的味道。“而你不一样,从不愿意亲近人的她只会老老实实呆在你的屋里,没有耐心讨厌麻烦的她更是亲手教你画符。她可以让所有人都身处险境,却要给你一片安稳蓝天。”
“这不一样”,齐柏首摇头,“她是我师叔。”
因为她是天生道心,因为她是清平观振兴的希望,所以才会得此优待。齐长生于她,就是最普通的师叔跟师侄,长辈跟晚辈的关系,与爱情无关,与亲情有关。
听见齐柏首的话,苗千雪又笑了,他脸上还带了些宿醉的红,对着齐柏首轻生说:“你知道吗,你已经不一样了,不管她对你的感情是亲情亦或是其他,她愿与你亲近,就是你最大的依仗。”
齐柏首的脸上出现了茫然的神色,她看着面前的女人,她比自己更美,也更有女人味。跟她比较起来,一身道袍的自己更像是在山里隐世的人,而她,则是生活在都市霓虹下的,光芒万丈的明星。
“那你呢?你跟她都是苍龙山的人,应该更有共同语言吧?以我师叔的性子,事情完成之后必定要回去的,你的寨民也在山里,与她不是更亲近?”齐柏首不解地问。
苗千雪再次摇了摇头,“太像了,我跟她的前半生,都太过相似。她是山中淳朴的精灵,无忧无虑,从未出过大山。而我,守着一场骗局,连寨子都很少出去。若我们都没出过山,那我跟她的确很配,可是没有如果。”
“我们出山了,山外的一切都是陌生的,以齐长生的性子,你能想象出她一个人在山外的模样吗?她性子冷,不愿搭理外人,她还讨厌麻烦,不懂外面的生存法则。她若独自一人在都市寻找复仇的路,早就被白天鸿设了套,没准现在已经与国家为敌。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在你跟赵启辰围着她说外面的生存法则的时候,在你教她如何使用现代化器具的时候。我知道,即使我穿着再美的衣服,画着再浓的妆,我都不是外面的人。”
齐柏首慢慢坐了下来,坐在了苗千雪的对面,她扭头望向天空,天与海的交接连成了一线。
她的心,因为苗千雪的话乱成了一团。
又过了一会,她才理清了思绪,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袖袍。
“等一切都结束吧,现在谈情爱,还太早了。”
天机子是个强硬的对手,这段时间的恢复,让它的实力达到了巅峰。那是超过鬼王的力量,齐柏首还不明白,它为什么还没发动总攻。
鬼界仅存的力量全在那只建军之中,只要灭了领头的几个鬼王,剩下的鬼兵鬼将都是乌合之众。
鬼界是最看实力的地方,只要鬼王都死了,天机子就是鬼界最后的王,占据整片疆域直接称帝。
齐柏首从木板上站起来,让苗千雪好好休息,她端走冷掉的水盆,刚刚拐出门就看见不远处的杜芙蓉。
她知道役鬼门的事情,杜家总部被屠,这件事在短时间传遍了。杜门主带着余下的人投入联盟大军,更是公开的秘密。
此时见到杜芙蓉趴在栏杆上,齐柏首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倒是杜芙蓉听见脚步声,回头看了齐柏首一眼,眯起眼睛笑了笑。
那副模样,跟之前无忧无虑的大小姐没什么不同。
可是齐柏首能感觉的到,从她身上传来悲伤的情绪,那情绪悠长延绵,像极了古诗中的“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齐柏首也朝她笑了笑,端着盆离开了。
甲板上,齐长生正看向远处,周围的几个长老围在她的旁边,对她的玄铁剑啧啧称奇。
玄铁太少了,平时炼器放上手指大小的一块都算是奢侈,而今居然看见了一把用玄铁打造而成的长剑。
杜家役鬼门,这三百多年来,确实敛到不了不少好东西。
那几位长老都十分默契,没有主动提天雷符这件事,他们都觉得,有些惊喜还是当事人说更让人激动。
他们不过是外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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