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折渊是疯了么?!
闻岳瞳孔收缩,眼神赤裸裸地展现出他的震惊、惊恐、难受……乃至不可理喻与厌恶。
玉折渊心口剧痛,仿佛遍体鳞伤的胸前被撒了一把盐。
倒是一直以骨扇抵御何辜剑的谢殊深呼一口气,哑着嗓子道:“师兄。”
闻岳看向他,目光落在抵在谢殊喉咙上的何辜剑上,手指紧握成拳。
“那手帕有毒。”谢殊缓缓吃力道。
闻岳一愣,目光扫向玉折渊,发现玉折渊从始至终,一直在沉默地看着他。
那目光沉甸甸的,如有实质,带着一股粘稠的绝望之意,像是陷入了深渊沼泽。又像燃烧着一团幽幽的鬼火,随时都会熄灭似的。
闻岳心脏一抽。
他深呼吸一口气,道:“通天教余孽?”
玉折渊没有说话,谢殊艰难开口:“……应当是。”
“……那就好。”不算滥杀无辜。
闻岳不想也不敢与玉折渊对视,目光担忧地扫过谢殊的脖子,发现那道红痕越来越重,明显伤到了谢殊的喉咙。
“仙君,刚才是我错怪了你。我和你道歉。”大丈夫能屈能伸,他实在不想谢殊因为他被挟持,又不敢太刺激几乎在走火入魔边缘的玉折渊,只好挤出一个“轻松”的笑容,轻声劝道,“可我师弟什么都没有做,之前引你来开山也是我一个人的主意,你有不满可以朝我发泄。虽然我觉得……我们其实都挺无辜的。”
“谁都不想做笼中鸟,何况一辈子留在青承山。”闻岳道,“我离开前说的话没有骗人,你真的认错人了。”
“就算你不信,我可以再和你解释……咱们能不能不要打打杀杀搞绑架,先放开我师弟,坐下来好好谈,行不行?”
闻岳的声音被压制在隔绝法阵内,雅间外是众生乱象,雅间内则上演了一场解救人质的谈判。
闻岳活了二十年,完全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竟有这么一天——对危险分子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试图救下屡次三番被他连累的亲师弟。
“我对魔尊的遭遇深表同情,可我真的不是魔尊,不是他本人更不是他的转世,只是凑巧和他长得像了点,其实从未见过魔尊,也不认识你。”闻岳恳切道,“我能理解仙君你痛失爱侣有多难过,但你确实找错人了。”
“倘若魔尊在世,我想他不会愿意你将对他的思念寄托在一个无关之人身上,因为你们的感情是纯粹、毫无杂质的,怎能因为我的存在玷污了你们的爱情?”
“这从头到尾就是一场误会,其中我师弟尤其无辜。”闻岳闭眼吹捧,企图唤起玉折渊的良知,“早听闻仙君高风亮节光明磊落宽大为怀不同流俗,品行更如莲花般一尘不染,想必在了解误会始末后,定不会再为难无辜之人……剑这种利器拿在手上真的很危险,仙君不妨冷静些,先放下剑可以么?”
谢殊:“……”
玉折渊:“……”
闻岳忽然胡说不下去了,因为一直缄默如同哑巴的玉折渊开口,喉结一动,口中直接涌出一大口血。
闻岳:“…………”
鲜血顺着他的唇角流下,染湿了他的衣襟,几乎有点凄惨的意味。
他的目光也很不对劲,眼睛红的像是能滴出血,目光却奇异而复杂,包含震惊疑惑生无可恋等多种不知名情绪,令闻岳心头一悸,感觉自己被看穿了。
“……好。”
更令闻岳震惊的是,在他情急之下胡乱发挥了一大通之后,不知道戳到了玉折渊哪个点,玉折渊持剑的右手一寸一寸地挪开,剑刃逐渐离开骨扇。
闻岳:……他成功了么?!
两秒后,他的妄想破碎了。
玉折渊虽然放开了剑,却没有放松对谢殊的挟制,右手扣住谢殊肩膀,在谢殊即将反击的一刹那,周身腾起一阵金光。
那光芒消散得极快,几乎在瞬息间,将地上两个人卷走,消失在原地。
“来这儿和我解释吧……”
玉折渊沙哑的叹息飘入闻岳耳朵,有什么东西飞向闻岳,被他下意识一把抓住。
——是一个刻着“天字一号”四字的奇怪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