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兰花摆在地上,刚刚无暇顾及它,花叶上沾了血迹,竟有一种辉煌的美丽。路汀不懂,他眨了眨眼,问:“为什么要送给我?”“它在最盛大的婚礼上走了一遭,带上了所有人的祝福,最后回到你手里。”唐林深顿了顿,问:“你说这是为什么?”路汀接了花,他有些失神,喃喃自语:“天真纯洁,幸福永生不灭。”“对,”唐林深笑着亲吻路汀的鼻尖,“真聪明。”路汀有些可惜,“沾上血了。”唐林深却说:“你用不着唐林深的伤看上去挺可怕的,但其实还好,伤口虽深,没伤到筋骨。急诊医生都是熟人,见惯了大场面,处理这种伤可谓是闲庭信步,还能抽空调侃几句:“怎么了这是?在家做饭把自己的手当猪肉切了?”唐林深没搭理他,他的注意力一直在路汀身上,随口应了一句:“嗯。”急诊医生大惊:“你还真嗯??”唐林深有点儿没耐心了,他想跟路汀回家,回头问:“你好了没?”“好了,回去戒烟戒酒别碰水。”“嗯,”唐林深的左手食指一直勾着路汀的小拇指,轻轻挠一下,把人拉过来,“给他也看看。”急诊医生上下打量他俩一眼,乍一看浑身是血,挺有视觉冲击力的,“你俩是遭抢劫了吗这位伤哪儿了?”唐林深小心翼翼地抬起路汀的手臂,“这儿。”“还好,不严重,稍微包一下就行,你俩用的药都一样,回去记得按时吃消炎药。两天后换药,来不来我这儿都行,”急诊医生喋喋不休,“还是别来了,来了还得挂号唐主任你自己能行呢吧?”唐林深说行,对他道了谢,便不多做停留,牵着路汀的手离开了。路汀情绪很低落,全程低着头一语不发。唐林深不能单手开车,他直接招了辆出租车,路汀从上车到下车,目不转睛地盯着唐林深的手掌。焦虑过后反噬的自责,快要活生生把路汀撕碎了。唐林深把手背在身后藏了起来,“小鹿,别看了。”“疼吧?一定很疼。”路汀说。可唐林深却心疼路汀的伤,他当易碎品似的捧在手里,反问:“那你呢?”“我还好,”路汀轻描淡写地说:“习惯了。”“好一个习惯了……”唐林深自嘲地笑了笑,“你就往我心里扎刀呢。”门还没打开,路汀先慌了,他踮起脚尖想吻一吻唐林深,“哥……”唐林深单手勾住路汀的腰,带着人进屋,又勾脚一踢,关了门。他把路汀压在门上,从嘴角亲吻向下,撕磨在脖颈。路汀皮肤白,脖颈的皮肤显得透薄,一喘,又红得快,倒是跟衣服上的血迹相得益彰了。可唐林深还是看着碍眼,尤其这股血腥味,在激烈情感迸发过后,稍事冷静下来,就不该出现在路汀身上。“去洗澡。”唐林深轻而易举地抱起路汀,带着他往浴室走。“哥,”路汀挣了挣,抬眼看他,“医生说你不能碰水。”“嗯,”唐林深说:“我不碰,你帮我。”路汀受伤的位置稍微比唐林深能方便行动,他想击碎路汀心里的愧疚和不安,就用最直接的办法一发入魂。唐林深仰头躺在浴缸里,他双眼微阖,右掌悬空垂在边缘之外,呼吸却深重。路汀小心翼翼地擦拭唐林深身上的血迹,氤氲热气蒸红了他的脸。都没穿衣服。当血渍慢慢洗净,浴室内独有的香薰气味融入在血腥味当中,潮气滋生出来的暧昧徒然攀升至顶峰。路汀却完全不知,他觉得把血迹洗干净了就放掉浴缸的水,又拿了块干净的毛巾,擦干唐林深的身体。可慢慢往下,他只看一眼就愣住了,“哥,你这儿……”唐林深也挺无奈的,他对路汀的反应从来不加以掩饰。“小鹿,你先出去吧,”唐林深嘴角挂着笑意,不深不浅,他摸摸路汀的头发,温温柔柔地说:“我自己解决。”路汀没动,“你手、手受伤了。”“还有一只,也能行。”路汀默了默,他纯良又真挚地问唐林深:“哥,我能不能帮你?”唐林深内情如同魔鬼般汹涌的情愫一浪而来,将他拍打得毫无反手之力。“好。”唐林深应允了自己内心深处的欲念。可路汀手上也有伤,在没有唐林深主导的情况下,他其实对这些事情一窍不通。不得要领,手劲儿也没有,半天弄不出来。路汀累了,他哭丧着脸问:“哥,怎么办啊?”唐林深看着路汀泛红的眼尾,他在邪念里万劫不复,“试试别的方法。”路汀歪了歪脑袋,问:“什么方法?”想要一步登天过于痴心妄想了。唐林深犹豫许久,缓缓抬起手指,指尖落在路汀双唇之上,轻轻摩挲。路汀眼眸低垂,眼睫微颤。“这儿吧。”路汀抿了抿唇,无意识似的伸出舌尖舔润了唐林深的手指,他眼含润色,却对唐林深说:“哥,我不会。”唐林深的喉结动了动,“没关系,我教你。”其实不用太教,当路汀唇齿落下的那一刻,唐林深已然坠入深海。爱欲带来的窒息感是任何快乐都比不上的。路汀呼吸不畅,他抬眼却看见他哥舒展的神情,心中郁结霎时烟消云散。他们都是被彼此所需要的伴侣,带着深厚的爱意,身心无比契合。这一晚到最后,唐林深差点得偿所愿了,他摸索着身下之人欲拒还迎气息,打转片刻,再撑不住了,尝试着下沉。唐林深听见路汀的闷哼,全都藏枕头里,很难耐,也很撩人,他问:“小鹿,疼吗?”“有、有点儿,”路汀不明所以,他偏头,却看不见压在他身后的人,有些害怕,“哥,你要做什么?”“……”唐林深暗叹,临门一脚收了回来,还是舍不得,“没事,早点睡了,乖。”“好,”路汀抓不住钻入身体里的电流,是回味无穷的酥麻,但他也不动,“哥晚安。”“晚安。”路雅芬和大姐一起去旅游了,她们难得放松一回,唐林深询问了路汀的意见,发病和受伤的事儿就瞒下了,成了秘密,除了他们两个,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唐林深的手不方便,能看病人但做不了手术,他借此机会提早休了年假,本来也想带路汀去外面旅游,但大环境实在糟糕,只能窝在花店了,也挺好。唐林深成了花潮的第二位花童,他学着路汀的手法插花,不会,就问,路汀教得有模有样。唐林深大概在这方面没有天赋,一个花篮插得歪七扭八,路汀捂着嘴笑,唐林深也跟着笑。等晚上花潮关门了他们也不着急走,就窝在后屋,门一关,路汀的秘密花园从此多了一个人。后屋的氛围很静谧,唐林深和路汀各做各的事请,人静时,呼吸和心跳尤为明显。路汀插花累了,回头看看唐林深,贴过去接吻,唐林深拢着路汀的后脑勺将这个吻深入了。辗转柔情。“哥,”路汀笑着问:“你是不是快上班了?”“嗯,明天就上班了。”“时间过的真快,”路汀捧起唐林深的手掌,“伤口好了吗?”“好了,没事的。”路汀将唐林深的手掌贴在自己脸颊上蹭了蹭,又在纱布上吻了一下,说嗯。路汀的纱布比唐林深拆得早,不过还需要擦药,不然容易留疤。唐林深仔仔细细地给他涂药,边问:“小鹿,晚上想吃什么?”路汀眯着眼睛笑,小臂被唐林深挠有点痒,“都行。”“嗯,”唐林深点点头,“晚上老张请吃饭。”张映水这顿饭拖到现在,他要跟徐俏俏准备去度蜜月了,走之前得把饭先吃了。唐林深也有意赴约,他思来想去,赵僳的事情没解决,他心境总是不稳的。这一个星期,唐林深天天待在花潮,一方面陪路汀,另一方面也是防着赵僳再来。张映水百思不得其解,“老唐,你想解决赵僳你自己去解决啊,拖着我干什么?”徐俏俏拉着路汀购物去了,唐林深和张映水在后面跟着,他目光紧随着路汀,笑了笑:“没想拉着你,手机借我打个电话。”“……”张映水预感不详,“你给谁打电话?”“赵僳。”唐林深语气没多大起伏,“有些话必须要说清楚,他要是再像上回这么来一次,我恐怕得疯。”“你还没疯么?”张映水嗤笑,“不是,你为什么要用我手机打?你自己没有吗?”“把他拉黑了。”唐林深说:“我找不出来,懒得找。”“……”张映水已经不想搭理唐林深来来回回的同样说辞了,他把手机扔给唐林深:“打吧,快点儿。”“最多十分钟,”唐林深微微颔首,又看了路汀一眼,偏头对张映水说:“麻烦你替我照看他一会儿。”“好。”唐林深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拨通了赵僳的电话。接得很快。“喂。”唐林深说:“是我。”赵僳以为自己见鬼了,反复看屏幕上的手机号,“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