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澍的手指垂在身侧,被陡然生出的情绪搅动得微微发麻,很慢地动作着,伸进了衣袋。再伸出来的时候,捏成了拳头的模样。“哥哥……”他的声音颤着,将手伸去姜裴面前,掌心张开,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枚小小的,亮晶晶的圆环。是一枚戒指。姜裴在一瞬间屏住了呼吸。他的唇抿着,眼中的光影很轻地晃了晃,像是湖面掠过的白鸟。他脚下微动,向后迈着,要逃跑一般地退后,又在下一刻被沈澍冒冒失失地拽住。“哥哥,”沈澍往前凑,呼吸扑在姜裴脸上,热辣辣地红了一整片,“你不要走。”“这个……”他用指尖捏着那一小枚圆环,磕磕绊绊地开口,“这个,给你,好不好?”“你收下……”姜裴偏过头,圆而小巧的耳廓在他眼前闪了一下。“你别不要……”沈澍的舌头像是在和牙齿打架,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囫囵的话,“哥哥,你收下,给,给你的……”“我带了很久?”他有些急,跟着伸长了脖子,去看姜裴的表情,“哥哥,你是不是生气了?”“你不要生气。”姜裴的下巴微微绷着,线条鲜明,唇抿得很紧,眼睫半敛着,停了一会儿,问,“为什么送这个?”沈澍被他骤然的开口问得一怔。“沈澍,”姜裴将头转过来,下巴微微抬起,很矜持,又像是很不在意地讲道,“没有随便送人戒指的道理。”“不是随便,”沈澍抓住他的手,像是终于回过神来,急急地解释,“没有随便的,哥哥。”“我,我送你戒指,是想要娶你。”他后知后觉地领悟,向后退了退,牵着姜裴的手,膝盖屈起,单膝跪在了草地上。“哥哥,”他从下而上地看着姜裴,视线撞进那双浅琥珀色的眼睛里,“我是想要和你求婚的。”他牵着姜裴的那只手力气很大,不像是求,倒像是将人强留下来,不允许挣脱的意思。“这枚戒指,”他的喉结上下滚动着,十分艰难地解释,“我很早之前就订好了。”“哥哥,我每天都带在身上。”“我想象过好多次的,”他捏着戒指的手指微微颤抖着,眼圈周围浮了一片很浅的红,“想象过哥哥戴上它会是什么样子。”“我原本……原本计划好了,对哥哥求婚的。”沈澍仰着头,藤蔓的纹路映在眼底,细细碎碎的光影浮动,“陈量和我说,y国那边有一座岛,叫做鸢尾花岛。”“岛上有成片成片的鸢尾,盛开的时候漂亮极了。”“我本来,是想要带着哥哥去那里,然后在鸢尾花丛里,给哥哥戴上戒指。”“我想过,哥哥把戒指戴在手上的样子,还有哥哥会怎么回答,我想了好久,越想越开心,快要睡不着觉。”“那座岛上有一个小教堂,很多人去那里证婚,我还让陈量帮我排了号。”他说着,圆圆的眼睛眨了眨,声音渐渐地低下去,像是没有什么底气,“可是……”“可是刚刚,我突然就很想把戒指送给哥哥……”“不知道为什么,像是昏了头一样。”“这里是我番外4生病(上)章前提示:姜裴是攻!!!不要站错!!榕城从入冬以来,气温一直没有低于过10度。公司里按照惯例早早供了暖,家里的地暖也足得很,姜裴嫌热,常常连外套都懒得带,只穿件衬衫,被沈澍盯了几回,才多套一件粗针织的马甲。饶是这样,他依旧觉得燥,每每不忙的时候,就要溜达去楼顶天台上,吹会儿风才舒服些。他娇气得很,怕冷又怕热,冬夏都不痛快,偏偏手脚又常常是凉的,来回折腾,就总要闹出病来。这次也是一样。气温降得猝不及防,一天之内跌下了0度,姜裴在室内闷得头疼,热气熏蒸得脸颊都发烫,出门时被冷气猝不及防一扑,当晚就发了烧。沈澍同他睡在一处,半夜里惊醒时,察觉贴着的皮肤烫得吓人,才发现这人生了病。于是兢兢业业的徐梁医生再次被紧急召唤到了宅子里。几场情事经历过,沈澍早已不似当初那般转不过弯来,没等徐医生开口问,自己先交代了彻底,“没伤着,没留在里面,就是普通的着凉。”末了,又警告般地看了人一眼,“别瞎想,好好看病。”莫名感觉自己受到了威胁的徐医生:“……好。”姜裴这次的症状算不得多重,徐梁瞧过,开了几剂药,立时吃下去一副,又用降温贴敷在额头上,不到两个小时,热度就消下去大半。烧是退了,人却没什么精神,肌肉关节处残余的酸疼感还在持续着,整个人也软绵绵的,实在没什么力气。沈澍将徐梁打发走,回了卧室里,靠坐在床头,用被子将姜裴裹得严严实实,寿司卷一般,搂在了怀里。姜裴吃了药,本就困着,又生了病,意识不大清楚,嫌这样不舒服,被拘束得动弹不得,在被子卷里挣扎着扑腾,像是尾蹦上岸的鲤鱼。“嘘,哥哥别动,”沈澍手上又用了些力气,将人往怀里按了按,隔着被子压住,“一会儿风灌进来,又要烧。”“热……”姜裴含混不清地咕哝两句,大约是药效的缘故,额上起了很薄的一层汗,连带着脸颊都被蒸得透粉。沈澍只好伸长手臂,够着了床头的湿巾,拿过来一点点地替他擦。“哥哥什么时候才会对自己上点心?”他难得逮着这样理直气壮的机会,教育姜裴道,“衣服也不肯好好穿。”“病了这样难受,还要吃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