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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章(第1页)

谢寄和古邻溪没生意往来,如果古邻溪从小把江霁初养到大,他可能会看在江霁初的份儿上对古邻溪亲近许多,眼下只不卑不亢地回应:“因为霁初的事吧。”古邻溪作为古家家主,声音和语气常年充斥说一不二的威严,但考虑到打算,还是尽可能地表露自己和蔼的那面:“谢总说得不错,我人在z市,不知道谢总什么时候有空一见。”谢寄抬起腕表:“如果古老先生方便,我现在有一个半小时的时间。”两人约定了地点后,谢寄开车赶去。古邻溪选的是一家清静幽雅的茶室。尽管在虚假世界见过面,谢寄在现实世界里和古邻溪相遇还是头一遭。包厢设计仿古,大方典雅,光线充足明亮,和虚假世界比起来,现实里的古邻溪似乎不那么有精神,哪怕包裹在得体的中山装里,依旧被谢寄捕捉到从深处透露出来的、若有似无的老态。也是,如果事事称心如意,也不一定能想得起江霁初这个外孙。古邻溪打量谢寄一番,客气地请他入座。古邻溪:“早就听闻谢总年轻有为,二十出头就能扛起谢氏,今日一见,可证传言不虚。”谢寄:“古老先生过誉,我们这些晚辈可是听着您白手起家,一手建立商业帝国的故事长大的。”古邻溪笑着摆手:“人老了,时代属于你们年轻人,国家建设需要人才,谢总和谢氏积极响应号召,与高校合作,加强创新,提携培养新人,为国家、社会培养着优秀人才,实乃新一代栋梁。”“只是承担一些能够承担的责任,”谢寄没继续跟古邻溪客套,茶社离江霁初学校有些远,他怕赶不上接人放学,“古老先生找我来,应该不是讨论这些的吧。”古邻溪喝了口茶,古朴精致的瓷器缓缓落在桌上,他叹了口气:“据说谢总和小初是恋爱关系。”谢寄坦然承认:“是。”古邻溪静默片刻,怅然道:“当年,小初的妈妈为了那个男人与家里决裂,没想到一晃这么多年过去,连小初都到了谈恋爱的年纪。”说着,古邻溪又想起什么似的,跟谢寄保证道:“谢总放心,我不是来拆散你们的。”闻言,谢寄露出一个得体的笑来,意有所指:“霁初早就成年,有自己的判断。”古邻溪略眯起眼。谢寄短短一句话可是挡下了太多东西。古邻溪:“谢总这是对自己和小初感情很有信心。”谢寄不痛不痒拆招:“年轻人,对感情自然看得重些。”既是指江霁初,也是指他本人。在古邻溪面前,他可不就是年轻人。“既然谢总是聪明人,那我们也不必浪费口舌了,”古邻溪不再跟谢寄打太极,“我想把小初接回古家。”番外二古邻溪等了片刻,见谢寄风雨不动安如山的模样,只得继续道:“但那孩子态度强硬,这十几年是我缺失了他的成长,我也愿意退一步,不带他回s市,只要把他认回来,希望谢总可以帮忙劝一劝,他无父无母,还是有血脉相连的家当后盾,我这个当外公的才能放心,至于报酬,谢总可以随便开。”古邻溪手握万贯家财,至今仍掌握着古家大权,他口中的随便开价,重逾万金。可谢寄放下茶碗,连眼皮都没动一下:“古老先生是不是误会了,我愿意赴约,也是只看在您与霁初那一点相连血脉,我说过,霁初早已成年,他认不认您,都是他自己的事,我不会干涉。”古邻溪找谢寄之前就对人进行了全方位的调查,谢氏实乃屹立商界的庞然大物,可谁又会嫌钱多呢,没想到谢寄连考虑都不带考虑。但就是如此,他对谢寄的评价又高一层。“谢总不考虑自己,也要考虑小初,他只有十九岁,叛逆期还没过完,拒绝我说不定只是一时意气,他早晚会明白,回到古家只会对他的未来更好,”古邻溪话锋一转,“再说谢家家大业大,小初又是个男孩子,也得有所仰仗,才能活得更舒心些。”谢寄:“您是长辈,有些话或许不该从晚辈之口说出来,但您还是霁初的外公,而我是他的另一半,我想问问您,您真觉得霁初需要迟到十九年的亲情与荣华富贵吗?”古邻溪脸上被岁月划出的层层痕迹一时绷得愈发明显,他顿了顿:“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他们母子。”谢寄将秘书手机的资料放在桌上,推给古邻溪。“我不了解霁初的母亲,但霁初从没怪过您,同时也从没指望过您能给予的亲情或财富,不然古氏大楼就在那儿,他早就去找您了。“我不会干涉霁初的任何选择,他认不认您,都有自己的考量,至于未来的生活,我和他是最亲近的人,我们可以分享所拥有的一切。”为了仅有的体面,谢寄没有把话明着说出口,但他用态度告诉古邻溪。十九年的缺席,古邻溪作为亲人早就失格。亲人不亲,而他才是江霁初唯一的仰仗,唯一的后盾,他就可以给江霁初更好的未来。和古邻溪告别后,谢寄前往z大接江霁初。z大是国内有名的综合性大学,在z市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占地面积也不可小觑。谢寄以前接谢泉来过几次,加上记性好,学校里又有指示图,很容易就找到江霁初所在院系。昨天就和江霁初说好今天接人回家住,大概也是这个原因,江霁初昨晚才没把古邻溪的事告诉他,想着今天见了面说。跟古邻溪谈话耽误了些功夫,他来的时候,学生刚好下课,没赶上看江霁初听课的样子。怕跟江霁初错过,谢寄掏出手机,想打个电话问问江霁初在哪儿,结果还没点住号码,余光就捕捉到熟悉的背影。江霁初实在是太显眼了,即使在一学校的大学生中,即使背着个黑色大书包,站在那里也神采英拔。他收起手机,江霁初也朝一个方向走了两步,足够他看到侧脸。哪怕出了祭坛,他不在身边的时候,江霁初还是那副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样子,冷漠而疏离。可他见过江霁初各种模样,哪怕冷淡疏离,落在他眼里也觉得乖。谢寄不自觉弯起眉尾,冲江霁初走去。不等他走到江霁初身边,一个男生被同伴推了把,直接给推到了江霁初路前。男生红着脸揉了揉后脑勺,责怪地往后看同伴,同伴纷纷起哄。江霁初绕过男生就想走,又被男生手忙脚乱地拦住。谢寄大学没谈过恋爱,但也明白眼前在上演着什么。不愧是美术系,连风气都比其他地方开放。男生壮起胆子:“你,你好!我是上次比赛时坐你旁边的那个,你还记得吗?”江霁初淡淡道:“抱歉。”男生有点失望,但还是继续开口:“没关系。”江霁初掏出手机看了眼,像是在等他的电话或信息。男生见状也顾不得害羞,鼓足勇气:“我喜欢你很久了,可不可以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江霁初不带半点犹豫:“谢谢,但我有男朋友了。”男生震惊道:“你有男朋友了?!”谢寄脚下未停,此刻刚好走到江霁初身后:“霁初。”江霁初回过头,神情依然是平淡的,眼中却带着不加掩饰的欣喜。谢寄心满意足地捏了下江霁初后颈:“课都上完了?”江霁初:“上完了。”谢寄:“行,跟你同学告个别,我们回家。”江霁初抓着书包带的手松下来与他食指交握,听话地对男生道:“我和我男朋友先走了,再见。”谢寄和江霁初有着七岁的年龄差,跟学校里这些热血的学生没法比,他对江霁初,对这段感情有足够信任,成熟男人也有成熟男人的好处。虽然这么说,看到江霁初果断地拒绝别人,牵他手离开时,还是觉得心口暖呼呼的。明天周末,二人坐上车,谢寄载着江霁初回家。他按照计划,在离z大和公司都近的地方置办了一套房子,但还在装修,所以先去了他家里。两人在外面吃的饭,回到家天色已黑。江霁初直到进门都有些心不在焉,换衣服的时候扣子差点扣错。谢寄还穿着白天工作时的黑西装,一天下来依旧整齐熨帖,他从背后靠近,双臂绕过去把江霁初居家服的扣子扣好。温暖的灯光下,也卸去了白日里对外的冷淡,只留给谢寄满满的柔软温润。他搭上腰间环着的手:“昨天古邻溪找我。”谢寄鼓励道:“然后?”“他想让我跟他回s市,我拒绝了,他退而求其次,想把我认回去,我也拒绝了,”江霁初解释道,“本来昨晚就想告诉你,但我们分别后时间太晚,怕耽误你休息,又想着今天会见面。”和他猜的一样。谢寄:“你怎么想的。”江霁初:“没怎么想,我觉得现在的生活很好。”谢寄:“古邻溪下午也找我了。”江霁初气场陡然一变,不悦道:“他打扰你做什么。”谢寄捏了两下后颈给江霁初顺毛:“他也是见说不通你才找我。”江霁初:“你怎么回答他的?”谢寄:“我直说了,不会干涉你的选择。”两人来到沙发处坐下,江霁初坐在谢寄腿上,面对面地趴在谢寄怀里:“我不需要他,从前不需要,现在更不需要。”“我知道,”谢寄安抚地拍打着江霁初后背,“身外之物,古邻溪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江霁初闷声开口:“我不要那些。”谢寄:“至于其他的……我还想给你一个家。”江霁初从谢寄怀里爬起来,有些愣憧的与之对视。谢寄把挡在江霁初眼前的黑发拨开:“我父母知道了你的事,催着我把你带回去。”江霁初更茫然了。托厉天衡的福,圈子里都知道他有了恋爱对象,话自然也传到了他父母耳朵里。单身多年的孩子有了对象,父母可不得关心关心,结果一打听,江霁初是个男的就罢了,反正他一直不谈恋爱,父母明里暗里说过家中开明,就差直接说“男的也可以”。谢寄语气温和,直视着江霁初的双眼:“他们人很好,而且我妈尤其喜欢长相漂亮的,对你肯定会比对我还好。”考虑到江霁初脸皮薄,谢寄补充:“当然,你要是觉得早,我们就再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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