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听到这么一句话,电话就被挂断。
这一夜,郑玄离几乎一夜未眠,提芳城不断有消息传来,先是市长邵子奇死在情妇家里,光信楼和庆工院两所特殊机构全都被大火烧了个干净,他只能赶紧让闫文清带着梓字部的人去将研究所转移。
“把俞平章尽快带到榕城来,他绝不能出任何意外。”郑玄离太阳穴隐隐作痛,脑海里仍在思索着昨夜的那道声音。
“是,臣明白。”闫文清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
“应天霖呢?”郑玄离又忽然想起来这个人。
“光信楼失火,连守在外面的人都没有逃脱,估计应教授他……应该已经死了。”闫文清还在找人清理失火现场,又跟郑玄离汇报道:“这里死的人太多了,尸骨都烧得面目全非,目前还无法确定哪个是应教授。”
挂断电话,郑玄离双手撑在桌案上,那张俊逸的面容此刻显得有些过分阴沉,彼时殿外传来清晰的高跟鞋的声音,他甫一抬眼,便见那穿着米白色衣裙,戴着珍珠耳饰的年轻女人匆匆走了进来。
她先行了礼,随后站直身体忙道:“陛下,提芳城的光信楼和庆工院里这些年做的到底都是些什么项目?”
“问这个做什么?”郑玄离睨着她,语气轻淡。
“大概今晨七八点钟,网上曝光了很多关于光信楼和庆工院内部的资料,上面清楚地记载了很多不正常的人体试验,还有关于异能的提取与强行注入,并将其应用于改造军队的可行性报告。”郑濯缨的神情十分严肃,她说这些话时一直在盯着坐在书案后的郑玄离,“现在舆论已经进一步发酵,陛下,新闻部要给出说法之前,我必须要来问一问你,这上面的资料和报告,到底是不是真的?”
郑玄离在听到她这番话时,脸色顿时变得更为沉冷,他在书案后坐下来,过了好半晌才冷笑了一声,“原来在这儿等着朕。”
“这些事都不是你该关心的,你只需要用你的办法把舆论都压下去,尽量稳定民心。”郑玄离此刻已经没有什么耐心再跟郑濯缨多说些什么,他面上也越发没有多少表情。
郑濯缨只听他这样一句话,心里便有了个大概的猜测,她不由地蹙起眉,“哥……那些都是真的,是吗?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郑濯缨,”
郑玄离此刻几乎头疼欲裂,那夜的反噬仍然没有让他恢复过来,脸色也是苍白的,他那双时常会笑的眼睛此刻看她时,再没半点柔和的温度,“做好你该做的事。”
郑濯缨被他这样的目光注视着,全身都在刹那冷透,也许是这几年郑玄离表现得太过温和,竟令她有些忘了曾经的他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和他一母同胞的郑濯缨,应该是这世上最了解他的人,了解他的过去,也更明白他为了守住这皇位到底做了些什么。
一时间,郑濯缨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话,她只能转过身,仓皇地朝殿外走去。
殿门关上,内室寂静下来,郑玄离靠在椅背上缓了片刻,他手指间才聚起星星点点的光色,那光色如缕,落入那走马灯之间的其中一面,上面的影子开始闪烁,而那火光照得他的脸色更添诡秘,他开口,犹如喃喃自语般,声音极轻:“朕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这一回,你一定要将她带到朕的面前来。”
——
仙泽山下早已泛起滔天浪潮,而魏昭灵等人早已在天亮之时便回到了仙泽山地宫。
楚沅在他们回仙泽山之前就已经通过龙凤镯回到了自己家,一觉睡醒就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多,她在床上呆坐了会儿,才去浴室里洗了个澡出来。
刚吹完头发,楚沅放在桌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屏幕上闪烁着“简玉清”三个字,她一边喝水,一边接了电话,“干嘛?”
“楚沅,出来吃饭!我请客!”简玉清在那边兴冲冲地喊,他好像永远都是这么地开心快乐。
“行吧。”楚沅应了声,挂了电话。
换了身衣服出门,楚沅打车到了世纪广场,简玉清说这儿的商场里新开了一家特别好吃的烤肉店,但她才下车,目光却先越过广场上人来人往的热闹景象,直直地去看世纪大厦的最高点。
阳光有点刺眼,模糊了世纪大厦的轮廓。
楚沅压了压头上的鸭舌帽,原本是要往商场里去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却又拐了个方向,直接走进了世纪大厦的大门。
电梯一层一层地上行,有人来有人走,但楚沅一直静静地立在电梯里,盯着电子屏上的楼层慢慢变化。
但电梯却到不了顶层,在第68层就停下来。
楚沅走出去,却听见楼道里传来一道声音:“就让我上去看一眼,让我看一眼不行吗?我不相信我的女儿是自杀的,一定是有人,一定是有人推她的!”
“这位女士,顶层楼已经被封了,警方那边调查结果也已经出来了,当时没有第二个人上楼,请你不要为难我们。”
“我不相信!我女儿她不可能自杀的!”
“女士,请你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