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去读大学后,我才能离开这里……”看这徐念初发愣的表情,晏鸿乐了:“怎么,你是觉得我很可怜吗?没有自由,连基本出行都受到限制。”徐念初不敢点头,但是眼神却出卖了他。晏鸿嗤笑一声:“与其同情我,不如同情缺钱的你自己,我起码衣食无忧,你却还要在读书的时候为了生计兼职,你应该很缺钱吧,徐念初老师?”徐念初无言以对,确实,他该同情的是他自己。总而言之,徐念初的确留了下来,这让老管家很是欣慰。在和晏鸿每周两次的家教过程中,徐念初不知不觉地对他有了更深刻的认识。晏鸿的确是传说中的天之骄子,生来什么都有,什么都是最好的,可是又似乎什么都没有。他的父亲对他永远都是冷冰冰的,母亲也早早不在人世,身边的其他人对他都是谄媚和讨好,总之都是有利所图,因此,徐念初发现,晏鸿这人冷漠得可怕。就算是看着他长大,真心疼爱他的管家,晏鸿都带有一颗防备之心。可以说,他不相信任何人。徐念初在和他相处的时候,只能小心又小心。直到那天,徐念初按照时间规定,又来到了晏家,却被管家告知晏鸿在琴房。他被带着去了琴房,远远的,就听见琴声传来,徐念初听不出那是什么曲子,只觉得曲调听起来有些伤感。“进去吧,少爷让您在这里给他上课。”管家交代完,就离开了。徐念初不明所以,但只能轻轻推开那扇门,尽量不打扰到正在专注弹琴的晏鸿。他刚一进去,晏鸿就停下来,看向他,“老师,过来。”徐念初只好小心地走了过去。“会弹琴吗?”徐念初摇头,“呃”他被晏鸿强行拉着坐到了对方身边,凳子虽然宽大,但是挤两个人还是显得很局促。晏鸿抓起徐念初的手,放到琴键上,徐念初想挣扎,“晏鸿,这……不合适,我也不会弹琴。”“没事,我教你,最简单的一段,记住了。”徐念初被他带着一下一下按在琴键上,琴键里发出的音乐他都没怎么细听,只记得晏鸿的手指很修长有力,抓着他的手按下琴键的时候,徐念初的心也像琴弦,被撩拨着。接着,晏鸿掰过他的下巴,吻了上去,徐念初顿时睁大了眼……自那次开始,二人的关系便开始越界了。尽管没有再做更近一步的事情,但界限已经被打破了。直到徐念初毕业,晏鸿也即将去国外留学,徐念初的家教身份也结束了。徐念初也知道自己和对方不可能,便只好遵从母亲的意思,去了一所中学教书,当英语老师。有足够的学识打底,再加上有当家教的基础,徐念初长得又好性格也好,老师身份也算是如鱼得水。在晏鸿回国前,徐念初以为自己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再当几年老师,攒点钱下来,他或许就会结婚生子,当初的那些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一切,只是徐念初自己以为。在学校,有个和他关系不错的女老师,二人经常在一切讨论教学事宜,也因为回家顺利,也经常一起回家。那是普通的一天,下班后,徐念初照旧和女老师走在一起,二人只是谈得来的同事,并没有任何暧昧关系,但落在别人眼里就不一样了。包括刚回国的晏鸿。“徐念初,你告诉我,她是谁?”变得成熟了不少的晏鸿突然出现在眼前,徐念初有些猝不及防,一时怔愣在原地。然后,在女老师猝不及防下,晏鸿将徐念初强行带走了。“放开我,晏鸿,你干什么!”徐念初惊怒地挣扎。“我为了你,特意提前回国,结果你身边,居然有了一个女人?”晏鸿语气冷得让徐念初害怕,不知道对方在国外经历了什么,晏鸿似乎变了很多……徐念初觉得晏鸿是个偏执危险的人,而且他们两个人不仅性别一样,而且家世悬殊,毫无在一起的可能。他和晏鸿提了这件事,当天,晏鸿就将他按在身下,差点做出了不可挽回的事情,还是徐念初一巴掌把晏鸿扇醒的。“我们就当作不认识吧,我们不适合。”徐念初说。在一段时间后,徐念初在看到了晏鸿即将和辛家的小姐即将订婚的消息。门当户对,他们很适合,徐念初想,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莫名很难过。明明是一桩好姻缘,但是他连祝福的话也说不出。“念初,我不和那个女人结婚,我们一起走吧,离开这里,好不好?”徐念初被晏鸿围堵在家里,一墙之隔便是他的母亲,他心里又怕又惊。“你快走吧,我妈在这里,而且……我们之间不可能的。”晏鸿的脸色变了,他说道:“怎么不可能呢?分明是可能的,除非你和那个女人之间,有见不得人的关系?”这话说得无理取闹,徐念初开始挣扎,但是晏鸿捂住了他的嘴,又用皮带捆住了他的手,然后,彻底失控了……直到晏鸿清醒过来后,才发现徐念初躺在他身下,浑身都被折磨得青紫,脸色苍白,满脸都是泪。“我……我不是故意的,念初,你跟我走吧,只有我们两个人,好不好?”徐念初不想看见他,闭了眼,说了一个字,“滚。”然而,让徐念初痛心的事情发生了,母亲就站在卧室门口,呆滞地看着他和晏鸿。在那之后的回忆,就是徐念初人生中的至暗时刻了。先是被人在学校散播他是同性恋的谣言,然后丢了学校的工作,母亲也被吓得一病不起,他到处找工作都碰壁,只能抛弃学历,干起最苦最累的活儿。唯一让他轻松的事是,晏鸿像是消失在了他的世界里,或许当时对方正在筹备和辛家小姐的订婚仪式吧。然而,母亲病情的迅速恶化,让徐念初彻底情绪崩溃了,他没有钱,只能选择卖房子了。母亲却坚决不让,她为了让徐念初不卖房子,也为了不让他再为自己永无止境地填医药费,便趁着徐念初不在的一个下午,偷偷喝了农药。就这样,徐念初失去了最后的一个亲人,那天,也是晏鸿和辛倩订婚的日子。徐念初守着母亲的骨灰枯坐了很久,之后,他将母亲埋在了老家后面的山包上,和父亲在一处。接着,他走向了高速……见到这张熟悉的面孔,徐念初觉得,当年那种绝望到窒息的感觉又来了,像是附骨之蛆。际鸣和荣白警惕地护在他身边。“你来干什么?”徐念初冷冷地问。作者有话说:晚安宝贝们,码得好困~你就是他喜欢的人?“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的变化还真大……”晏鸿缓缓地说。握在手心的怀表发着烫,那是当年他从徐念初身上带走的,最后一件,也是唯一一件东西。“我以为你已经”“你就当我已经死了,我不想看见你,也没有和你叙旧的必要,你现在也有妻有子,不该来这里。”徐念初压抑着内心的情绪,尽管时间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但是这人带给他的屈辱和痛苦,依旧让他记忆犹新。他又回想起了那痛苦不堪的夜晚,以及母亲崩溃的神情。“恶心,你好好的一个男人,为什么要和别人厮混在一起,我没有你这种儿子,你给我滚!”母亲的怒骂和哭泣声,贯彻了他三十年的回忆,成了挥之不去的噩梦。他无数次都在后悔,如果自己当年没有当晏鸿的家教,或者当年的他但凡能坚决一点,和晏鸿划清界限,会不会就不会有之后的那些事?或许当时的那一点放纵和心动,就成了一切事件发生的祸源,就像蝴蝶扇动了翅膀,引发了地球另一端的海啸。可惜世界上没有后悔药,这些事情已经发生了。际鸣将徐念初护在身后,看着晏鸿,神色惊疑不定。他没想到,晏的父亲,传说中的晏氏集团的掌门人,居然和院长认识,甚至可能有……那样一层关系。想必对于院长来说,那时痛苦的回忆吧,说不定还是因为这个晏总结婚,院长才失望的,或者对方还做了更多对不起院长的事情。看着徐念初痛苦的神情,际鸣不由对眼前的人多添了一丝防备。院长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根本禁不住刺激。他不由往前迈了一步,用自己高大的身形将徐念初挡在身后。“晏总,请你离开,院长病刚好,受不了刺激。”际鸣语气冷冷地说。尽管晏鸿身后跟着个身强力壮的保镖,但是际鸣自信,如果真和对方动起手来,自己肯定还是有胜算的。他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院长!晏鸿看向挡在徐念初身前的年轻男人,对方身材高大,表情冷峻,眼神狠厉,像是随时要爆起的狼。这就是他儿子看上的人?晏鸿心里觉得有些微妙。他虽然和晏不算亲,甚至晏鸿自己也知道,自己和儿子的关系相当不好,但对他来说,亲情什么的并不重要。这也是他的父亲,也就是老晏总对他言传身教的道理。那些情情爱爱的东西,太过柔软脆弱,而且只能成为软肋,晏鸿所面临的环境,并不允许他成为那种为情锁束缚的人。所以他教导晏,不听话的狗,要丢,不该做的事,别做。那些都是浪费生命和精力的事情,完全没有价值。所以当年他听父亲说,徐念初选择了放弃生命,他起初还不相信,结果看到现场的血迹,以及高速下的滚滚江水后,晏鸿便彻底死心了。他麻木地接受了和辛倩的婚姻,又浑浑噩噩地找了一堆和徐念初相似的人,想从那些人身上得到慰藉,可是那些人都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