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是陆景初定的,他为了保持神秘感一直没有提前告诉许慕餐厅地址,几个小时前才发了定位,是一家空中餐厅。今天的天气很好,白天的阳光明媚炽热,天空蔚蓝如洗,傍晚晚霞宛如岩浆一般烧透了云层。太阳滑落西山,没了滚烫的光源后有些许凉风,驱散白天凝滞在空气中窒息的闷热。二人的位置靠窗,旁边是茂盛的绿植,用竹架作为隔板将桌子隔开,上面开满了艳丽的蔷薇花,在傍晚的霞光中被镀上一层旖旎的柔光,美得精致又典雅。他们约的是晚上八点,陆景初下班就过来等着了,本来是去接许慕的,但许慕拒绝了,下班高峰一来一回,时间都花在了路上。索性陆景初提前在这等着,只是在来的路上路过便利店买了瓶水,又在结账的时候按照自己的尺寸买了中号的避孕套。他对自己的尺寸还是挺有自信的,虽然中号听着一般,但是正常的尺寸,甚至他用的时候还有点儿偏紧,可大号又用不了。至少在男性中算中上了。陆景初想到今晚可以用拥有许慕就不免紧张,喝了三大杯免费的柠檬水,去了四五趟洗手间。许慕那么漂亮,光是站在那里就是女神一般的人物,能够拥有这样的女人,任何男人的自尊心都会满足。夜幕降临,橘粉的云层被深蓝的天笼罩,华灯初上,远处犹如森林一般的高楼亮起了灯,铺成一片璀璨的银河。许慕穿着一身浅蓝色长裙出现,真丝的质感轻盈单薄,风吹起裙摆,好似一笔亮丽的油画。每次陆景初都会被她的样子惊艳,但很快发现许慕脚上还是一双平底鞋,“你怎么没有穿?”“不是说只穿给你一个人看吗?”许蔚明在他对面坐下,眼线和眼影将他的眼睛勾勒得很是灵动,眼睫浓密,眨眼间便是风情,“现在这么多人,怎么给你一人看?”陆景初问:“那……”“吃完饭吧,”许蔚明坦然说,“今晚我们有的是时间,对吗?”陆景初脸颊一烫,突然觉得西装内包里的避孕套硌得慌,有点不敢对上女友的视线,赶紧把礼物递过去,“这是给你的生日礼物,你看看喜不喜欢。”许蔚明看过设计图,却还是被成品惊艳了,腕花很漂亮,清新但不俗气,羽毛增加了灵动感,丝带是清爽的淡蓝色,与她今天的长裙很般配。“很漂亮。”许蔚明笑起来,面容丽,把腕花拿出来放在手腕上看了看效果,冲陆景初伸手,“帮我戴上。”陆景初把长长的丝带缠在许蔚明的手腕上,动作轻柔,末了系上一个蝴蝶结。“真的很好看,”他夸赞道,“很衬你的肤色,正好和你的裙子一样是蓝色的,很配你。”“那是你的眼光好。”许蔚明勾唇浅笑,将冰桶里的香槟拿出来,给陆景初倒了一杯酒。“这个让服务员来做就好了。”陆景初说。许蔚明秀长的手指扫过杯口,将杯子递给他,“怎么,你送我礼物又请我吃这顿饭,还不能让我帮你倒杯酒?”陆景初抿唇笑了笑,端着杯子和女友轻轻一碰,玻璃杯发出清脆的响,夜幕下的景色浪漫且唯美。半小时后,正对着他们餐桌的空中出现了烟花,绚丽缤纷的流萤升上天空绽放开来,亮丽盛大,宛如一场隆重的仪式。用餐的客人们有些躁动,纷纷拿出手机拍照。许蔚明漆黑的眼眸被烟火照亮,倒是有些意外:“这也是你安排的?”陆景初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只买了一扎意思一下,希望你能喜欢。”他没说透,但是许蔚明明白,以陆景初的工资,这已经是能给出来最好的生日安排了,几乎是花掉了所有。许蔚明静静地注视了陆景初一会儿,嘴角噙着浅笑,轻声道:“嗯,很喜欢。”晚餐在陆景初越来越昏沉的头中结束,已经到了坐不住,起身也走不稳的地步。不过晚餐也吃得差不多了,后面的安排本来就是在房间里进行的,许蔚明扶着陆景初坐着电梯到楼下的酒店。房间是提前订好了的,陆景初摸索着将房卡递给女友,许蔚明接过却带着他走的是另一个方向。“头好晕啊,为什么这么晕。”陆景初靠在许蔚明的身上,眼皮沉得厉害,大脑迟钝,已经做不出什么反应,也无暇思考更多,呼吸间尽是许慕香盈的味道。清悦的嗓音忽近忽远,朦朦胧胧:“可能是太累吧,睡一觉就好了。”“滴”房门打开,陆景初跌跌撞撞地进去,身体陷入弹力十足的大床上。他盯着天花板目光涣散,天旋地转,眼前是堆砌的重影,最后视线中出现一张绝美的脸,他却看不清是谁,只能顺应药效的作用缓缓闭眼。不知过了多久,当陆景初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一丝不挂地躺在床上,双腿大敞被绳子固定在两侧,双手也被捆在一起举在头顶,身体里流窜着一种陌生的燥热,呼吸有些急促。过于紧实的力度让手腕阵阵发疼,他的略显僵硬地抬头,在手腕上看到了熟悉的腕花。本应该戴在许慕的东西,把他绑了起来。陆景初有些反应不过来,听见旁边的动静缓缓转头,看到梳妆台前坐着一个人,穿着粉色的睡裙,卷曲的长发垂落腰际,身形清瘦曼妙。“慕,”陆景初看到她后松了口气,天真地以为这是在玩儿什么情趣,微喘道,“你怎么把我绑起来?你还有这种爱好?”下一秒,许慕转过身来,卸了妆之后的脸干净清爽,眉眼清雅秀丽,若不是那头长发,简直和他上司一个模子。这还是陆景初失望陆景初过了相当荒唐的一晚。他像是海浪中的孤舟,在暴风雨中起起沉沉,被浪花打入海底,转而又被更猛烈的漩涡吞噬。发热的身体不知疲倦,他的神智远走,好似飘到云端又坠入深渊。从未有过痛苦和欢愉淹没他,情趣房的红绳鲜艳如血,刺得他眼睛发痛,生理的泪花滑落脸庞又被炽热的呼吸卷走。从抗拒到迎合只用了两个高潮,房间里的空调吹出白雾一般的冷气,在床上翻滚交叠的身体依旧大汗淋漓。没有女人,也没有柔软。从平坦的紧实的腰腹,到侵占他的物种,从头到尾都是纯男性的气息包裹着他,让他恐惧惊愕,又让他酣畅难当。喘息和低吟在半梦半醒中传进耳朵里,陆景初眼神涣散,早已无法聚焦,好似灵魂与肉体剥离,一个陷入痛苦和快乐的边缘,一个居高临下的冷眼旁边,难以置信这么婉转黏稠的声音是从自己嘴里发出。陆景初彻底晕过去时眼前炸开烟花般的白光,窒息一般的强烈快感像恶魔张开血口一样将他彻底吞噬。控制不住的极乐,控制不住地颤抖,眼角是控制不住流下的泪花。陆景初再次醒来时,眼睛肿得快睁不开,他侧躺在男人的怀里,腰上环着一只手臂,双腿被另外两条腿缠在一起,他完全陷入另一个人的怀抱。他迟钝地睁开眼,男人几近完美的下巴引入眼眸,突起的喉结彰示出男性的特征,平坦的胸膛更是提醒着他“许慕”是一张镜花水月的笑话。陆景初的记忆回笼,昨晚的一切在脑中像放电影一般地闪过。从晚餐到烟花,又从饮酒到房间,再从许慕到许蔚明。陆景初的视线一寸寸上移,看到许蔚明那张清隽俊逸的脸,身体难以启齿的异物感化作无边的怒火,几乎是瞬间就烧掉了理智。他按着许蔚明的肩,一个翻身将人压在床上,照着那张脸就是狠狠一拳。剧痛将许蔚明从睡梦中抽离,浓郁的铁锈味在口腔化开,一睁眼便对上了陆景初怒火滔天的双眼。昨晚爽得惊叫的人此刻弓着背坐在许蔚明的身上,不论是看向上司的恭敬还是面对许慕的爱慕都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愤恨和仇视。许蔚明扯了扯嘴角,忍着疼对陆景初说了一句早,眼角含笑地问:“昨晚感觉怎么样?”陆景初想揪着许蔚明的衣领,奈何没穿衣服,只能改为掐他脖子,手指一寸寸收紧,小豹子咬牙切齿,恨不得将人当场掐死,“许蔚明!”他一开口嗓子就是哑的,昨晚叫得太厉害,现在像破败的风箱机,看着男人的眼睛,愤怒到尾音发颤,“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敢用这样的事来骗我?!”许蔚明收敛了笑意,静静地注视了陆景初一会儿,开口道:“陆景初,我挺喜欢你的。”陆景初一愣,骤然听到表白情绪堵在胸口。“当初在酒吧你出手救我的时候,我就对你心生好感,后来计划想办法找到你的联系方式,可没想到你竟然来了公司上班,直接成为我的下属。”许蔚明的音色依旧干净平和,“我不是没用男人的身份追过你,我也不信你没有感觉到。”陆景初的手指松了一瞬,想到之前的种种,原来真的不是他误会或者多想。“我不喜欢男人。”他瞪着许蔚明,像是证明什么一样,咬牙说道。昨晚被欲望的折磨,眼下的余红还未完全消散,掺杂着愤恨的情绪,整个人看上去倔强又强硬。“所以我不是把你吓跑了吗?”许蔚明说,“你和女人相亲,不想管在酒吧一见倾心的人,为了逃避我打算和别人试试,难道不是?”陆景初的呼吸很重,胸腔里越滚越大的火团烧得想发疯。“所以我能怎么办?你喜欢女人,正好又对穿女装的我一见倾心,陆景初,换做是你,你会怎么做?”“你放屁!”陆景初眼眶发红,狠狠把人抵在床头,理智渐失,十指用力的收紧,“虚伪!许蔚明,你就是虚伪的人!”“明明有那么多次机会你可以给我坦白,可你偏偏一直隐瞒,这根本不是喜欢,许蔚明,你根本不懂喜欢!”许蔚明的目光依旧冷静,面对陆景初的怒吼也没有反抗,脖子上的手越收越紧,铺天盖地窒息砸向他,漂亮俊美的脸因为缺氧而涨得通红。陆景初看到他的脸色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仓皇的松手。空气骤然钻进鼻腔,呛得许蔚明一个劲儿咳嗽。陆景初心烦意乱,又气又恨,不欲更深的纠缠,只想逃离这个对他来说犹如噩梦的房间。只是没等他从许蔚明的身上下来,手腕就被用力拽住,捆了大半夜的手腕留下了勒痕,此刻被人大力抓着,痛感再次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