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血液流淌经过时都会漾出隐秘的痛。
忽然,一阵风从敞开的窗口吹了进来,纸张拂动间,一枚被景程忽略了的便签从其中晃了出来,轻飘飘地掉落到景程的脚边。
景程有些恍惚地将它拾起,上面熟悉的笔迹属于宋临景。
话语间的平静温和,与对方不计后果的行为截然相反,宋临景态度轻松,像是完全不在乎那些信息可能对他对他的家族造成的影响,仿佛这张字条,与他过去留给景程的“记得吃早餐”、“少喝点酒”、“胃药在床头柜里”、“出差半个月回来给你带伴手礼”,本质上没有任何区别似的。
[我想你一定不会愿意让我替你处理这件事,甚至可能都不会情愿在我的陪同下去见她,我尊重且理解你的坚持,但也请你原谅我难以自控的担心。]
[不要误会我,没人比我更希望你们体面收场,可也没人比我更希望你能从那个束缚着你的梦魇中脱离,所以如果事与愿违,这些东西应该足够成为你进行谈判的筹码。]
[别觉得愧疚,小程,成年人为自己的任何行为承担后果。
过去二十六年的每一秒,我都在对我的姓氏负责、对别人的期待负责,现在,当掌控权终于回到我手里……]
[我选择只为我的爱负责。]
第84章
景程眼眶胀得发烫,鼻尖酸涩到连呼吸都是刺痛的,胸腔仿佛被什么灌满了一般,又重又闷的下坠感使他几乎快要窒息。
景程从未如此刻这般恐惧过。
恐惧到连多看一遍纸条上的字句都不敢。
被人爱着该是这样的么?
宋临景的荒唐行径清空了景程的大脑,让他甚至无法具象出一个完整的想法,只能用断断续续浮现在眼前的词汇,试图拼凑着无数超出他认知的疑问。
爱是什么?为什么会爱上一个人?宋临景爱他什么?他身上有哪点特质值得宋临景用这么过激的方式爱他?
景程想不通。
在他的认知里这种感情不存在,会如此慷慨倾泻爱意的人不存在,幸运到可以心安理得享受这一切的人也不存在。
起码不会是他。
光是坦诚承认自己喜欢宋临景,就已经算是景程对待感情最清醒也最糊涂的行为了。
他想象不出自己同对方那般,将这个过分炽热黏腻的字表达出来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