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当——
伴随一声厚重的牢门声响,门外的狱警喊着,“柯云航,有人来看你。”
今天一大早的,柯云航就被领到了探监室。
听狱警说,这次来的不是他爸妈,而是个年轻的姑娘。
柯云航心想着,有可能是杨雪吧?
虽然她只来过一次,但毕竟是因为她,他才深陷牢狱之灾,她心存愧疚来探望他也是情理之中的。
只是当柯云航进入探监室时,隔着玻璃,他一眼就望见了窗口那头静坐着的是柯念的身影,他激动的急忙就冲了过去。
“姐,姐——”柯云航激动的拍打着玻璃,像只猴子上蹿下跳。
第一眼望见柯云航,他剪短了的头发显得脸都大了,而且又长了个头,皮肤黝黑。
犹如一夜之间成长得像个精壮少年的模样,柯念那双眼睛一下子就被泪水占据了。
“云航!”柯念也忘记了两人被隔音玻璃阻挡,她倾身扑上去,双手隔着玻璃抚着柯云航的手的位置。
“云航……”刚喊两句,柯念的喉咙已经沙哑到哽塞,眼中那朦胧的迷雾剧增,化作泪水,哗啦啦的就直下,顿时让整个脸颊潮湿泛滥。
里头的柯云航兴奋难掩,外头的柯念悲痛欲绝,姐弟俩就这么被玻璃阻隔着相互呼唤,情绪都不受控。
柯念身旁的狱警上来提醒她用手边的联络电话,而里头的柯云航也被身后的狱警呵斥着,叫他安分。
如此,姐弟俩这才稍稍平复了激动的情绪,纷纷坐下来,提手用电话与对方通话。
柯云航笑得憨态可掬,柯念却是满脸泪迹。
他一握着电话就赶忙提醒柯念,“姐,姐,你别哭啊,哭什么呢?”
“嗯……”柯念连连点头,可越是咬着牙想要不哭,那脸上的泪却是越流的急。
“姐,我都看过报纸了,我知道你就在我们市,你真是太牛逼了,不愧是我姐啊。我告诉我那些狱友,说你是我亲姐,可他们谁都不信,这群没眼力见的家伙。不过谁能想得到呢?我柯云航的姐,现在已经是这么有成就的航天科学家啦。姐,我真的太激动太激动了。你怎么做到的?我要听你都怎么做到的?等我出去了,你一定要慢慢说给我听,教我学学……”
柯云航乐得像个三岁小孩儿,滔滔不绝的说个不停。
外头的柯念在哭泣中努力的克服自己的情绪,悠悠问道,“云航,你在里面过得好吗?有没有人欺负你?”
“好着呢,谁敢欺负我,现在我姐是科学家了,以后他们都得对我另眼相看。”
“对不起,云航……”
“怎么说对不起?咱们这么长时间没见了,应该高兴才是啊。你看我多开心,看到你现在的成就,一切都值了。别哭了,哈哈……。”
“对不起……,这么长时间,我都没有来看你……”柯念哽咽着,断断续续的吐述。
可往事真的是一言难尽,她又如何说的清楚。
“没事没事,你干了件大事,没有时间是很正常的,你不来看我,我到时出去看你就行了。”柯云航兴奋欢喜,“已经两年了,我马上就可以出狱了。哦,不对不对,确切的说是两年零两个月,还有四个月,我就刑满出狱了。”
“嗯……”柯念泪已惘然,亲情太沉,以致于语音沙哑,“等那天,我来接你。”
“好啊,到时我跟爸妈说一声,你们一起来吧?”
一提到父母,柯念的脸除了泪水,更是加上一道道伤疾,她在那一刻的哽咽难续中又沉默伤怀了。
柯云航不解真相,便问着这多年来内心中的困惑,“哎对了,姐,这两年多爸妈来看我的时候,为什么我每次问他们你的近况,他们怎么说都不知道呢?我还想搞清楚,你后来考大学考哪了?蔡家人没有为难你吧?”
话到此处,伤口已裂。
旧伤复发,柯念捂着心口,低头泪下,唯有默对。
她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跟弟弟说起这件事的曲折,包括自己,至今都不知如何面对与父母之间的关系。
在她十八岁那年即便她不愿,但在父母的权威以及世俗的道德绑架之下,或许她还能接受一切都只是命运的不公,接受父母的决定是他们的身不由己。
可是现在,经过了那么多事,她的视野开阔了,见到了世界应该有的样子。
渐渐的,她发现自己的内心里更加的不可原谅当初父母那个狠心的决定。
她真的无法接受他们为什么要放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