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却有些不一样,顾栖池没有挂断电话。
手机被倒扣在洗手台上,从电话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手机屏幕里是一片暗色,模糊的,什么都看不清楚。
以至于听觉被无限放大。
薄彧本来在复盘今天的会议内容,蓝牙耳机在夜间闪着微弱的光,他停下了手,垂眸看向屏幕。
他的双眼皮褶皱很深,眼睫又长,昏黄的台灯打下微弱的光,眼睫轻轻颤动指尖,光影投在下眼睑的皮肤上,自然而然地形成一片扇形的阴翳。
寂静无声的夜里,所有微小的声音都会被无限放大,异常明晰。
衣料摩擦,先是上衣被利落脱下,而后丢进一旁的脏衣篓里,随后传来皮带解开的轻微的啪嗒声,伴随着金属特有的清脆与冷硬,下半身的裤子也垂落在地。
好像被顾栖池一脚踹开了。
再往后……
整个别墅的三楼都是打通的,被薄彧用作书房,平日里压根没有人会上来,静得可怕。
阿瓷不知什么时候钻了上来,猫科动物行走时都是悄然无声的,收了指甲,粉红色的爪垫印在地上,优雅地走着猫步。
眼睛却悄无声息的变化了模样,在夜里发着荧荧的光。
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阿瓷不再那么排斥薄彧,只当他是个铲屎的。
它悄无声息地一跃而上,趴在了薄彧的大腿上。
薄彧却没有理它,手机里传来淋浴的声响,噼里啪啦的水声四处迸溅。
清晰的好像薄彧就在那个淋浴间里。
温度一寸一寸升高,热水溅下来时氤氲出白茫茫的雾气,将整个空间笼罩得严严实实,只依稀能窥见其中那团柔软的粉白。
薄彧听到了自己口水吞咽的声音,与此同时,心跳声也不自觉地加快,一下又一下,在胸腔之中剧烈跳动,震动着耳膜。
很偶尔能泄出几声顾栖池的喘息声,并不清楚,只有短暂的一两秒钟,就很快被水声压了下去。
那些旖旎的心思不自觉萌芽,长在地上的缝隙里,在水汽的浸润之下,花一样的蔓延开,丝丝缕缕的缠绕,恨不能将青年整个人都裹起来。
已经难以区分时间的流速了,每一分每一秒都带着别样的煎熬。
薄彧一言不发地回到二楼的卧室里,将衣柜打开,拿出几件顾栖池常穿的衣服,将脸埋了进去。
顾栖池离开这里已经很久了,衣服上只有很稀疏的香气,淡到快要尽数散去,缥缈的让人抓不住。
喉间溢出闷哼声,薄彧颈间的青筋暴起,有些难耐。
不知过了多久,电话那端的水声停止,浴室的门被推开,随即又被关上。
顾栖池只围了条浴巾出来。
他像是才发现自己没有挂断这通电话一样,慢条斯理地将它拿了起来,眸色很淡,在昏黄的灯光之下,漾出一抹澄澈的波纹。
电话另一端,薄彧的呼吸声更重了。
刚洗完澡的顾栖池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感,他自己可能不清楚,可薄彧帮他清洗过,对这种美再清楚不过。
他出来的急,上半身全然是裸露着的,在灯光之下白得晃眼,雪一样柔软铺散开。
发丝上淌着水,完全没有擦过,蜿蜒的水珠尽数流下,湿哒哒浇了满身。
想他想的一样,脸和身体完全被热气熏成了淡粉色,眼尾处那块儿皮肤极薄,容易受到刺激,红得也比别处深一些。睫毛上挂着水珠,鸦羽一般光洁细密,欲坠不坠,在末端静静躺着,漾开一抹潮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