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婆婆分明就是生伟民的时候伤了根基,这些年一直病病歪歪的,你总不能说我二十几年前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来给她下药吧?”萧萍慌了,完了,她做的事情难道要被发现了?
她有些紧张,偷偷瞄了眼胡俊民。
郑锦绣却懒得废话,直接伸手问她要东西:“怎么,心虚了?病例呢?药方呢?你也不用扯二十几年前,产后弱症是有康复期的,十年二十年都有可能,只要你在她没有恢复的时候就下了手,还真不容易被人看出来。”
萧萍彻底慌了,只当不知道郑锦绣在说什么,咬着嘴唇,楚楚可怜地看着胡杰民,要他给自己做主。
可胡杰民却不敢质疑郑锦绣的诊脉结果,毕竟这个老婶子的口碑在那里呢,但凡找她看病的,就没有不夸她妙手回春的。
她总不见得在这种事情上撒谎吧,没必要啊。
眼看着胡杰民不肯帮忙,萧萍只好哭着扑倒在病秧子婆婆跟前,上气不接下气。
郑锦绣见她还在演戏,便只好向胡伟民求证:“伟民,你好好想想,你家里有朱砂吗?”
“朱砂?”胡伟民不知道问这个做什么,不过他记得萧萍确实弄过不少回来,手上戴的,脖子上挂的,三不五时就弄一个,还说是什么道观里求来的,能保佑老妈平平安安的。
因为萧萍每次都很虔诚,所以并没有人怀疑过朱砂的用处。
可现在,听郑锦绣的意思,似乎这朱砂大有文章!
于是胡伟民赶紧把自己知道的告诉了郑锦绣。
郑锦绣听罢,冲胡亚敏摆了摆手:“你去厨房翻翻看,找找有没有磨成粉末状的朱砂。”
胡亚敏闻言吓了一跳,该不会老妈真的是被人下毒了吧?
她很后怕,赶紧往厨房去了,可萧萍却抢前一步拦在了门口,讪笑道:“亚敏啊,你可别听外人挑唆,根本没有的事,你这一进去,找不找得到朱砂倒是次要的,被坏人利用才是主要的。你要知道,你爸你兄弟都在家里,真要是我做了什么,他们会不知道吗?你这不是连他们一起怀疑了吗?以后人家要戳他们脊梁骨的。”
胡亚敏看着她这心虚气短的样子,当即喊了赵德胜一声:“小德子,你愣着干什么呢?还不赶紧拦着大嫂!”
赵德胜一个激灵,赶紧把萧萍扯开,让自己媳妇进去。
胡杰民看到自己媳妇被妹夫欺负,自然气不打一处来,可郑锦绣的口碑是众所周知的,她没道理来陷害萧萍啊。
难不成……难不成他的女人,真的背着他做了这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胡杰民的脑子嗡的一声,炸了。
完了,完了完了!
这要是真的,萧萍被抓倒是次要的,两个孩子和他的前途就全完了。
胡杰民已经来不及去思考这件事的真假了,只是噗通一下跪在了胡浩面前:“爸,爸你就做一回公道人吧,伟民能争取来供销社的工作确实不容易,俊民抢了他的饭碗,实在是不厚道得很。我这个做大哥的也有责任,我不该姑息养奸,不该放任兄弟反目,以至于关系恶化到了这个地步。爸,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好好承担起当大哥的责任,我们一家欠伟民的,断不该再要他出这三千块了。再说了,我们一家连钟灵的彩礼钱都舍不得掏,也难怪伟民要给谢家做赘婿了,不然他面子没处搁啊。爸,你看在儿的面上,就把这协议签了吧。你放心,我和俊民亚敏一定会好好尽孝,一定不会让你和咱妈老无所依。爸,我求你了,求求你了!”
胡杰民真是恨死了,他怎么没有早点发现呢。
他妈妈的脸色确实蜡黄得有点不正常,是他太信任了萧萍了,居然从来没有主动陪着亲妈去医院看看。
是他糊涂了,只想着笨鸟先飞,勤能补拙,他天资不如伟民,更不如谢玄英和郑长荣,他只能把所有能利用的时间全部紧紧抓在手心,一个人偷偷去练匍匐前进,一个人没日没夜地练跑步,一个人绕着单杠转了一圈又一圈,直到头晕目眩,直到上吐下泻。
他太没用了,可他这么努力,却还是连人家郑长荣的后脚跟都够不着。
他因噎废食,不光前涂上没有大的建树,还忽略了自己的至亲老娘。
他不孝啊,他是个混账,他是个糊涂鬼!
一切都是他的错,他活该被人戳脊梁骨,他活该摊上这么一个黑心肝的女人。
可是现在,这一切的骂名只能由他自己背负起来,他知道郑锦绣是为了给儿媳妇撑腰,他知道霍恬恬的诉求是胡伟民不出这三千块。
没关系,他来出,只要不让萧萍东窗事发,只要保住他和孩子的前程,他宁愿苦点穷点,他豁出去了,什么脸面什么尊严,他都不要了!
他一个劲地给胡浩磕头,直磕得头破血流。
胡浩也反应过来了,赶紧让胡杰民和胡俊民一起去厨房拦着胡亚敏。
胡杰民得到了老子的首肯,赶紧扑到了厨房。
当他看到胡亚敏手里的朱砂粉时,他心里的萧萍就已经死了。
可是现在不是伤心失望的时候,他赶紧把朱砂粉拍打在地,连滚带爬地扑到灶膛口,扒拉出来一大捧锅灰,将地上的朱砂粉掩埋。
他手忙脚乱做的一切,却让霍恬恬看了个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