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沛桓顿了顿,道:“舅父,我母妃真的是被北夷人杀死的吗?”
谢浔一怔,道:“你母妃是被前禁军统领吴乾杀死的,此人早已伏法,皇上不必挂心。”
“哦。”李沛桓缓缓点了点头,“舅父,北夷与我国结怨已深,你看……”
“他们尚不成气候,皇上不必忧心。”谢浔平静地打断李沛桓的话,“舅父会为你镇守八方,你安心做你的皇帝便是。”
“知道了……”李沛桓勉强一笑,“舅父的话,朕都明白。”
“明白就好。”谢浔收回手,“多多走动走动,莫要累坏了身子。”
“嗯。”李沛桓乖巧应下,目送着谢浔离开勤政殿。
眼见得那道修长魁梧的身影渐渐淡出视线,李沛桓收起笑容,冷着一张脸喃喃自语:“舅父,若真有一天沛国和北夷开战了,你还会披甲上阵吗?你为了你的王妃做出那么多妥协,你对她的爱,早已超过了母妃,超过了我,如果上天真要你在我和那个北夷女之间做出选择,你会选择我吗?”
他问出了心中的疑问,可惜,无人解答。
冬去春来,春来夏至,日子一天天捱了过去,转眼又是一年。
这一年间,发生了许多事,大多都与裴玄霜没什么关系,唯一与她有关的是,北夷王屯兵荡雁山,此举背后目的,不言而喻。
显然,这一次,白十安做了些准备。
又是一年冬岁至,谢浔携裴玄霜入宫,赴新帝寿宴。
席上觥筹交错,欢声笑语,谢浔应对自如,裴玄霜却觉得格格不入。眼前的富贵景象烦扰着她,头上的珠翠凤冠束缚着她,她虽与谢浔平静地度过了一年又一年,可他们两个心中都明白,他们这对人人艳羡的“恩爱夫妻”不过是一对貌合神离的怨偶罢了。
“舅父,朕敬舅父一杯。”高坐于御座上的李沛桓冲着谢浔遥遥举杯,“舅父,请。”
谢浔便将面前的琉璃酒盏端了起来,并若有似无地扫了裴玄霜一眼。
裴玄霜会意,却不愿理会谢浔,让她敬沛国皇帝酒,简直可笑。
见其如此,谢浔也不勉强,对着李沛桓笑笑:“臣多谢皇上。”
皇帝点了下头,目光在裴玄霜面上淡淡一扫,举起酒盏饮了。
裴玄霜自是察觉到了新帝打量的目光,他对她的敌意是那么的明显,她注意不到都难。
除了新帝,席上另有无数双眼睛带着各种各样的情绪在观察她,探究她,裴玄霜烦的要死,恨不得即刻离席,找个清净地待着。
“舅母可是身体不适?看着兴致不高呢。”李沛桓一脸关切地望着裴玄霜,道。
裴玄霜缓缓抬眸,眼神中的冰冷任谁看了都不寒而栗,她张口,正欲回话,谢浔忽然道:“最近天冷,玄霜受了寒,身体不适,所以没什么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