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请来的孙家人自是不肯承认这件事,但衙门办事都是有证据的,半日功夫把孙家那些个管事伙计都请到了衙门内,让被收买的人认,从孙老板认到伙计,最终,他们认出了收买的人,是孙家在吉祥街上一家铺子内的伙计,刚来没几月,对孙老板来说脸孔都是新的。
前一刻还暴跳如雷说不可能的孙老板,这下也有些懵了,随即他冲上前去揪住了那伙计的衣领呵斥:“放你娘的狗屁,老子什么时候给你银子让你去收买人了。”
衙役赶上来将人分开,伙计被掐了脖子红着脸直咳嗽,却仍是一口咬定,是孙老板给他银子,让他去收买了茶铺里的伙计,在茶叶内动手脚。
伙计是孙家雇佣的,又是认了脸确有收买一事的,证据确凿,也不是一口否认就判不了。
那几个从大铺取消来年茶叶订单的客人,还都去了孙家那儿。
撒泼耍无赖在衙门这儿可没什么用,证据在眼前,孙老板就是一口咬定不是,也影响不了杨大人定案,判了个赔三倍银子。
孙老板气炸了,银子自然不肯赔,但不赔银子不行,衙门封了铺子自己都开不了门,于是他扔下银票骂骂咧咧的离开,离开前还说自己是被沈黛娇给套路了,说话颇是难听。
大铺内,沈黛娇听齐叔转述这些话,甚是心平气和:“听说孙老板以前是武行出身。”
晋阳城中稍微有些起色,做买卖的,齐叔都认得,这孙老板在其中算是特别的,武行出身,没什么文化,脾气差爱骂人,而且很抠门。
但在做买卖上有着一股冲劲在,运气也不错,所以几年下来铺面也不少,大铺的茶叶在晋阳城占了大头,余下的就是孙老板和另外几家分了去。
这样的人,和人骂街不在话下,动那种歪心思,反倒是不太可能。
“那伙计是三个月前刚雇的,先前做的都是些散活,平日里游手好闲爱赌,就是一张嘴能骗,到了孙家后是与孙老板打过几回照面,也有人瞧见他与孙老板进屋说话。”齐叔私底下把这些个人的背景都查了清楚,没有什么特殊接触的人。
“如果我做戏要做全套的话,也不会让人轻易就从这个关键人物身上查出端倪来,否则岂不白费了心思。”沈黛娇看着桌上的银票,那是孙老板被迫拿出来的赔款,心不甘情不愿,走之前还骂骂咧咧,“他们几个拿什么来顶我这大铺,毕竟事情败露后,我这儿虽要丢单子,他那边也讨不到多少好处。”
“小姐放心,这事我会继续让人盯着。”齐叔做事向来严谨,底下的人也都不是松懈的,所以这件事刚露了端倪就注意到了,在事态严重之前及时的遏制住,没有造成大的损失。
“不管是谁,要真想不利于我的,有了第一次一定还会有第二次。”沈黛娇不怕他来事,来了才有动静,才能揪住,“明业庄那边,是不是派人来过?”
“衙门那边审过后,回来路上遇到了他们的管事,说卫老板请您有空去一趟。”
“现在就有空,齐叔随我一道去罢。”沈黛娇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孙老板赔的这些银两,分出一半给那三家送过去,剩下的这些,兑几样好药,带去明业庄。”
大铺内本就存了些好东西,准备起来很快,两刻钟后沈黛娇与齐叔出现在了明业庄内。
白天的明业庄仍旧安静,视野宽阔,能将园内看的清楚,四处延伸的小径,每到一处尽头树木都栽种的很繁茂,再往里就是亭台楼阁,便是白天也不能看的很清楚。
客人还是有的,庄内的伙计和丫鬟来回走动,瞧见沈黛娇他们也只是行礼点头,走的匆忙,很懂规矩。
比起普通酒楼,明业庄又有点府宅内的感觉,来这儿的达官贵人十分享受这样的感觉。
沈黛娇看的仔细,予安山庄正在改建中,有值得学的她都记在心里,片刻后领路的管事带着他们到了庄子的南面,这是另外辟出的一个小院,四周围没有墙,用了小溪流阻隔,中间搭着一座石桥。
过了桥是一段十分平坦的路,路上一颗石子都不见,两边浅浅的栽种了一些花,望向里侧,偌大三层阁楼显露在眼前,与园内招待客人不同的事,这阁楼来的一点都不隐蔽。
沈黛娇在阁楼外的池塘看台上见到了为卫庄,坐着轮椅,由李小娘在旁推着,看到她和齐叔到来,笑看着,为人瞧着十分的和气。
“沈老板,请坐。”卫庄示意一旁的侍从倒茶,上来先道了个歉,“前两日因着身体不适,没亲自接见沈老板,实在是对不住。”
“应该是我们该赔不是的。”齐叔将带来的匣子摆在桌上,里面放着的是两支人参,算上之前蒋管事送过来的,诚意足矣。
卫庄看了眼:“沈老板,这件事其实说到底,与你没什么关系,陈鹿坊五月从你那里买的茶叶,这月初送到我这儿,别说是几个月,几天都有变故可能。”
沈黛娇笑了笑:“卫老板这么说客气了。”道理她当然懂,因为卫老板时陈鹿坊的贵客,他的茶叶准备好后,与陈鹿坊其余几位贵客的放在了一处,期间人伙计管事有进出,一天好几趟的,实在是难以说定,更难说清的还有这毒是针对还是随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