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厅内安静了片刻,赵彦淮的视线从沈黛娇这儿收回,婉拒道:“家中还有事,改日再来拜访沈大哥。”
他这么说了,沈世康就没再留他,送了赵彦淮到府门口,看着他上了马车后才转身回前厅。
“他应该是有话要说。”沈世康看了眼匣子,对赵彦淮这一趟独自前来的目的,略能猜测几分。
无非是想见一见娇娇,说上几句话。
这也是祖母让他过来的缘由,平辈之间什么都可说,也容易替娇娇挡过去。
“没什么可说的,赵家这几年本就与我们走动的少。”之前赵家一直未有动静,如今就这么送过来两千两,往后怕是真的不会再有什么来往。
“既然送了收着便是。”沈世康想到了什么,“你四哥差人送了些东西来,说怕到时候来不及,提前一步,晚些时候我叫人送到你那儿去。”
“好。”沈黛娇让抱冬拿了匣子,带回了院子,等紫苏将银票取出来准备收好时,才发现匣子底下另外压着一层,里面放着一支玉钗。
“小姐。”紫苏将玉钗取了出来,玉钗顶端,那桃形状的雕琢格外的惹人注意。
钗身碧绿通透,用着简单的线条勾勒而上,到桃形时,从下端又延伸出两片叶子的形状,上面托着漂亮的小桃。
沈黛娇将玉钗接过,拿在手中打量着,紫苏轻轻提醒:“小姐,这玉钗,和之前您要的桃木钗一模一样。”
“我记得。”沈黛娇摸了摸托在上面的小桃子,八岁那年她去赵家,恰好是元宵节,赵彦淮就带着他们去逛灯会,在街上的小摊前她看中了一个桃木钗,本想要的,但被赵佳慧先一步买走。
赵彦淮问她想不想,再找一个,当时的沈黛娇看到赵佳慧炫耀似的把那桃木钗戴上,说了句:“不值钱的我不要,玉钗倒还能过过眼。”
赵佳慧让她气着了,拔了桃木钗扔在了地上,气呼呼的走了,这事儿便也就这么过去了,回来之后紫苏找了李师傅给她雕了一样的桃木钗用来把玩,也就一阵子的事。
如今,他送了个玉钗过来……
“收起来罢。”沈黛娇把玉钗放了回去,“多少值些银两,暂且留在家中。”别的不说,赵家送的添嫁是银票这件事,她很满意,不占地方。
赵彦淮的到来并没有引起什么波澜,反倒是他离开晋阳,去善州上任这件事,引起了一些人的议论,毕竟在有些人眼中,调任的事定得有些仓促,前后半个月的功夫都没有,而赵家在朝堂中又是向着太子的,有人便猜测,这是否与别的事有关。
天渐有转凉的气势,到了八月末,秋风起,晋阳城中隐隐有了秋意,沈黛娇的婚期也近了。
沈府上下开始操办婚事,远嫁在外的姑母也赶了回来,齐府那儿,齐老夫人重视外孙女出嫁,还让两个儿媳妇过来帮忙,从八月末到九月初,光是嫁衣沈黛娇就试了三回。
九月初十,宫内采选的好日子,距离其只有五日时,宫内传出皇上喜得九皇子的消息,养在永福宫的陈美人早产了,九个月刚刚迈出的身体,因着之前摔跤的缘故,怀胎不稳提前发动,生下了只有四斤多的九皇子。
九皇子刚生下来就被记在了赵贵妃的名下,听闻这件事的官员女眷忙着备礼道贺,沈家这儿,沈黛娇也备了一份,差人送入了宫。
有些人还抬头等着这早产再生出些变故来,但宫中出了洗三那天传来的好消息之外,再无其他关于陈美人和九皇子的。
过了两日,九月初十,沈家三小姐要出嫁了。
晋阳城最有名的恶女要出嫁,看热闹的人最多,从陆国公府到沈家的道路上人围的水泄不通,迎亲的队伍从陆国公府出发那一刻,就被拖了进程。
柳抚安作为傧相前往,出门没多久就遇上这一阵仗,被震惊到了,昌宁公主出嫁都没这架势,怎么沈家三小姐出嫁,满晋阳城的人都出来了,这还怎么去迎亲?
陆国公府这儿得知消息,即刻联系了附近的府衙,派了不少人过来才堪堪维持了秩序,柳抚安前后看了圈,感觉不太对,骑马到了陆修垣身旁:“这么去还是慢了,但百姓前来凑热闹,不可蛮力驱赶。”
人逢喜事精神爽的陆家二公子,今日一身大红喜服,甚是俊朗,只是这新郎官有着一张万年不变的脸,任人都猜不透他到底想什么,比如这会儿,柳抚安要不是知道这是他自己心心念念求来的婚事,他都要觉得陆修垣他不急着成亲。
“改道。”陆修垣言简意赅的说了两个字。
柳抚安朝前望去,人山人海,中间的过道还是衙门里的人好不容易维持出来的,如果照着原路过去,只怕是要误了时辰:“改哪边?”
“前面走,拐顺昌街过去。”
“这样快是快,但要是没有绕全的话,不太吉利啊。”
柳抚安话没说完,对上了陆修垣的目光,后者十分认真的看着他:“接亲不能迟。”说完后直接让承应去前面通知改道。
柳抚安:“……”大哥,接亲不能迟,难道你拜堂可以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