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赢踉跄着起身,这才抬头看向上首,他还记得自己此来的目的,为了他的妻子,他女儿的母亲。
“父皇,儿臣的王妃盛氏不知所犯何事,父皇为何要处死她?”看着永泰帝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他咬牙继续说:“她是儿臣的妻子,还为儿臣生了一个孩子,儿子绝不能失去她。若盛氏有不当之处,父皇,儿臣愿替她受过。”
“你愿意替她受过?好呀。”永泰帝眼里闪过一丝恶意,他的声音依旧漫不经心,却有一种疯狂在里面:“我可以收回那道旨意,但是会将你改封蜀王,你明日就启程去蜀地就藩,如何?”
“这,这……”慕容赢愣住了。
一旦皇子前往封地了,无疑就代表失去夺嫡的资格。
自己如果真的去蜀地了,那就代表着放弃眼前的一切,大好的前途和唾手可得的皇位都将化为乌有。
姑且不说蜀地贫瘠,自己身为嫡子,哪个兄弟上位会放过自己。更何况,自己甘心吗?
“怎么你不愿意?”永泰帝似笑非笑,看着刚才还深情不已的儿子一下子缩了回去。明明是意料之中的事,还是觉得无趣。
“儿臣,儿臣恳请父皇开恩。”慕容赢只能徒劳地恳求,他不愿失去盛月华,更不愿失去天下。
“滚吧,你所谓的深情也不过如此。”永泰帝收回目光,继续看向自己手中的道经,任由慕容赢在耳边恳求,不再说一字。
一切终成定局,于是,无望的挣扎后,事情还是回到了原点。
“王爷,救我啊,王爷……”盛月华已经醒了,此时正被两个军士死死压住,不顾她的挣扎,有人掰开她的嘴,将毒药给她喂了下去。
门外,慕容赢长叹一口气,听着耳边的呼救声,既心痛又无力。他握紧的手只能垂下,不能拔剑去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因为他已经做出了选择。
直到最后他还是没有出现在盛月薇面前,不是不想,只是这最后一面,不如不见。似乎没有亲眼看见对方的死亡,他就可以当这一切不曾发生。
江山和美人,孰轻孰重,他很清楚,不会糊涂。
但他知道,此生,他再也不会忘记盛月华这个女人了。她成了自己心头的一道疤,一碰就会隐隐作痛。
过了两天,京城就传出一个消息,瑞王妃突然急病去世,瑞王痛失爱妻,也跟着大病一场。
说实话,瑞王妃年纪轻轻,就这么突发急病去世,丢下小女儿和瑞王,任谁都觉得蹊跷。但是,看见瑞王慕容赢的表现,很多感性的人都会被他感动。
他自己也重病了一场,但是等他病稍微好些,就不顾自己的身体,亲自为瑞王妃操持葬礼。里里外外,不假他人手。还有一点奇怪的是,瑞王妃的尸体虽然冰冷,但是外表看上去却没什么变化,仿佛她不是已经去世,而是睡着一般。
人人都说是瑞王对王妃的爱重,才寻得妙法,为她维持着曾经的容颜。如此深情,让人感叹。
本来京城已经流传了一些和盛月华有关的事,这下子,死者为大,其他人也不好说什么了。纵使猜到什么,也只是背后偷偷聊一聊,当着盛家和慕容赢的面谁都不敢多说什么。
于是,昌平长公主府里发生的事也就这么悄悄过去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时只会越发平淡。
但是,此事其实并未结束。在众人不知道的时候,有人趁着夜色,悄悄潜入盛月华的墓室之中,把所谓的“尸体”给偷了出来。
于此同时,慕容赢的瑞王府少了一个平日里不起眼的府医,这事除了慕容赢谁也没有放在心上。
两天后,刚刚从豫州回来的薛玉麟薛小将军路过瑞王府,看见王府居然挂上白幡。
“瑞王府谁出事了?”薛玉麟心里咯噔一声,全府都挂上,只有府里的十分重要的人物去世才有可能。
当今陛下还好好的,出事的就只有瑞王和瑞王妃两个人了,这怎么可能呢?
“听说瑞王妃急病去世了,就留下一个小郡主,真是太可惜了。”属下不明白自家少将军怎么突然愣住了,还在自说自话:“这瑞王是不是克妻啊,听说元妃也是突然死得,后娶的王妃也是如此,这不是害人吗?我看他还是别娶妻了。”
“瑞王妃去世了?”薛玉麟的声音有了几丝颤抖。
“是呀,两日前刚刚下葬。”属下不明所以。
“你去打听下她的墓在哪?还有她是怎么死的,前因后果我都要知道。”知道自己现在的行踪惹人注目,纵使心虚大乱,薛玉麟还是忍住没有失态。
对他来说,这是一场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的暗恋。对方不知道,自己更不能被人知道。不容于世的情感,注定不会开花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