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些年,东宫下人里无不敬重她。
一个月前,何嬷嬷回老家平洲奔丧,丧期一过便立刻返了回来。
吴毓见何嬷嬷像是有话要同太子说,便识趣地退了出去。
见殿内没有外人了,何嬷嬷道:“殿下,容老奴多嘴问一句。”
“嬷嬷请问。”
何嬷嬷眼角堆了几道褶皱,鬓角隐有几根银丝,很快,她缓缓开口询问:“老奴方才回东宫,偶听几个宫人私下闲言碎语,不知那位阿璃姑娘是何人?”
谢缚辞随手放下书卷,又从书案屉子里翻出兵书,语气淡然:“昌陵侯世子送进来的美人,嬷嬷不必在意她。”
何嬷嬷松了一口气,道:“既然殿下这么说,老奴就放心了。”
他眉头倏地一挑,长眸微眯:“怎么,嬷嬷是想表达什么?”
何嬷嬷见他这个眼神,心里发怵,伺候多年,便知这是殿下不高兴的前奏。
可有些事,即使殿下刻意去避开也迟早要面对。
若只是寻常消遣也就罢了。
她方才回东宫,听宫婢提起,这半个月太子几乎日日离不了那个美人。
以殿下冷情的性子,若非上心,岂会对一个女人做到这般地步。
“殿下若只是尝尝鲜也就罢了,男女之欢,人间常事。但殿下尚未娶太子妃,万事可得谨慎,莫要在大婚前惹出祸端。崔氏那边……”
何嬷嬷语重心长,哪想,谢缚辞面色骤冷,将手中的兵书往书案一掷:“孤想做什么,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何嬷嬷骇然,脸色煞白,立即下跪,颤声喊:“殿下息怒……”
殿内静默了半晌,何嬷嬷紧绷着脸,良久,才听头顶传来一声:“嬷嬷起来吧。”
何嬷嬷颤巍巍起身,见太子脸色好转了许多,才道:“殿下,老奴决然没有干涉殿下的意思,只是……”
话未说完,被谢缚辞抬手打断:“罢了,孤不怪你。”
“至于嬷嬷担心的,孤心中自有定论,孤不是那等会被女色迷得走不动道的人,留阿璃在身边,孤亦有用处。”
夜幕降临,姜沐璃在宫女的通卧里歇息了大半日。
白日里吴毓找到姜沐璃,称太子要见她,等她回了延元殿后才得知,太子有要紧事早已出了东宫。
太子不在东宫,延元殿的那些宫女又与她不对付,她便只能窝在徐彩灯的房间。
徐彩灯是她在江州从小认识的好友,徐彩灯离开江州后,二人近乎五年未见,她未曾想过彩灯竟是进宫做了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