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注定是一个热闹的夜晚。
彼方家香料店的后面,有着一个小小的仓库,平日里大门紧锁,只有从木制窗棱那边透过一丁点月光,可以模糊看到里面存放着不少木箱子,角落里还有几盆花草。
一个发福的中年人,带着两个贼眉鼠眼的年轻人聚集在仓库后面,絮絮叨叨。
“喂,原口,说好的,你只要这里的花草吧。万一找到了钱箱子,都归我们。”
“都归你们,这穷酸小店,能找到什么好东西。”原口压低声音说道。
“没准呢,就算找到点香膏什么的,卖出去也是一大笔钱呢。卖香料可比卖草药赚钱多了,你家怎么不转行卖香料呢。”
“当我不想啊。”原口抱怨着,“那老头子压根就不懂什么香,只知道配药。教给两个孩子也就这点本事,还天天念叨些奇怪的话,真是开玩笑,我开药店不赚大钱,我开它干什么啊。真为了方便那些穷人?快快快,少说那些没用的,开门。”
“行,知道了,开了,开了。”
三把锁哗啦一声被拨开,丢在了地上,三个贼立即涌入仓库里,两个在翻箱倒柜,一个在寻找花草。
“哪盆是彼岸花啊?”原口撅着屁股在一堆花草中寻摸,眼珠子瞪圆了都没分辨出来。
“你脚边那盆就是。”一个略沙哑的声音说道。
“哦哦,这盆啊,早说……嗯?”原口突然意识到这个声音不是和他同行的人说出口的,愣了一下,转过身,看到拄着拐杖的恶鬼老太婆站在门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是你!”原口一下子就认出了来人是昨晚的老婆子。
两个小贼不认识,但也没有把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放在眼里,只瞥了一眼,就继续翻找值钱的东西。他们两个本就是附近流窜的混混,年轻时和原口一起混过,不过原口家里继承了药店,又被双亲压着娶妻稳定下来,这两人则是家无长物,仍旧混日子讨生活。做贼被看到又不是第一次了,只要能逃的出去,对他们来说就不是问题。
拄着拐杖才能走的老太婆,能抓住他们才怪了。
原口也没有将老人放在眼里,只啐了一口,就抱着彼岸花要离开。
恶鬼老太婆站在门口,原口想要将人推开离开,结果走到老太婆面前的时候,就发现原本看着弱不禁风的老太婆,竟是睁开了一双纯黑色的眼睛,嘴巴里露出獠牙,额头钻出两只鬼角。
原口先生惊愕的看着恶鬼老太婆的改变,然后下一秒,他感觉到一阵痛苦,面前的恶鬼老太婆竟是用手里的拐杖狠狠的刺穿了他抱着花盆的手臂。
等意识到自己被刺中时,原口先生发出杀猪一样惊人的惨叫,他连忙后退,脚下被花盆绊倒坐在了地上,恶鬼老太婆笑嘻嘻的上前一步。屋内翻箱倒柜的两个小混混已经被这一幕吓得说不出话来,就在恶鬼老太婆转眼要看向他们的时候,两个身手还不错的人立即从屋内开了窗户,翻窗逃跑,偷走的东西一样都顾不上带。
恶鬼的传说,哪个地方都流传一些,只在于这些人信或者不信。
在见到之前,多数人是不相信的。见到后,确认了鬼的存在,告诉自己的后代时,子孙后代在未见到前,也会保持不相信的态度。
就像灶门炭治郎,小的时候他的奶奶说过鬼的传说,长大后独自一人居住的三郎爷爷告诉炭治郎关于鬼和猎鬼人的事,但是炭治郎当时的想法就是:不用害怕,因为鬼什么的,并不存在。
直到他亲眼见证这一切。
普通人对鬼的认知,在铭记与忘记中不断的循环,并且重复着以往的悲剧。
可悲又现实。
恶鬼老太婆没有去追赶两个小混混的离开,她满眼都只有原口先生和他抱着的花盆。应该说,重点在于花盆里的那株彼岸花。
近了,更近了,确实是彼岸花没错,但是不是青色的,需要抢夺过来仔细查验……
那位大人正在透过自己的眼睛观察,恶鬼老太婆知道这件事,所以她用非常认真的态度盯着面前的花,专注的就像是盯着食物的捕猎者。而那专注又渴望的眼神,吓得原口浑身颤抖,他看清了对方嘴巴里的獠牙,确认了对方非人的身份,再加上手臂被刺伤的剧痛,让原口坐在原地抖成了筛子,吓尿了。
难闻的味道传入恶鬼老太婆的鼻子中,她呲了呲牙,正要扑过去解决掉这个男人,却不想雾气突然弥漫起,周围一切都变得朦胧起来,恶鬼老太婆顿时觉得不妙,想要后退,却脖子突然一痛,头就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