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音夫人对几人行礼:“我去泡茶。”
奈良善看着她离去,又盯着产屋敷耀哉瞧,面前的人气质很沉稳,笑起来时很温柔。奈良善好奇的打量着他,之后很惊讶的发现,对方的脸型竟与鬼舞辻无惨的脸型有几分相似,眉眼倒是不同。产屋敷耀哉便是不说话也不笑,五官都是柔和的。而鬼舞辻无惨,就是装作温柔的假笑,也充斥着满满戾气。
产屋敷耀哉面前有一个小桌子,对面三个蒲团,一看便知是为谁准备,奈良善和时透兄弟走过去坐了,时透有一郎感觉略不自在,时透无一郎正好奇的看着院子里的花,奈良善则是一双眼睛仍旧死死的盯着产屋敷耀哉。
“好奇我的脸吗?”产屋敷耀哉温柔的笑着问道。他以为对方好奇自己脸上的诅咒痕迹。
奈良善:“我只是在想,血缘关系真的很有意思。”
产屋敷耀哉脸上透着一点疑惑。
“你和鬼舞辻无惨的脸型相似,嘴巴和鼻子也有一点像。”奈良善用手指虚空描绘对方脸的轮廓道。
产屋敷耀哉笑了:“千年前,他就是出身于产屋敷一族。血缘应该很淡了才对,竟然还会有相似吗?那么,他的眉眼是什么样呢?”
“和我一样。”奈良善说道,“鬼舞辻无惨是我的亲生父亲,我的脸和他的脸,也就是一个成年模样,一个幼年模样的差别。”
这还真的是让人很震惊。
在这之前,产屋敷耀哉思考过很多可能性,为何鬼舞辻无惨会选择奈良善成为试验品?还是说这么多年来他有过很多试验品,只是那些人都死了才无人得知?所以产屋敷家没有关于鬼舞辻无惨拿人做实验的记录?
对方在创造鬼的事情众所周知,其实这也是对方的实验。只是每次鬼舞辻无惨给了鬼血后就会离开,从不考虑将对方带走进一步实验。
为什么,奈良善会特别。
原来如此,因为他继承了鬼舞辻无惨的血脉,存活下来。
这个世界上,有不爱着自己的孩子的父母吗?
有的。
那么这个世界上,有连自己孩子是人这一点都没看在眼里的父母吗?
大概,就只有鬼舞辻无惨了。
果然是最糟糕不过的家伙。
天音夫人泡了茶上来,同时也送上了茶点,屋内安静的只有瓷杯碰撞的声音,等一切做完,她安静的退了下去,屋内再次只剩下四人。
“那个……”时透有一郎凑过来插话道,“下山的时候,你和我们讲了关于鬼的事。你说过,所有鬼都是由鬼王创造的,鬼舞辻无惨就是鬼王。”
奈良善看着他,诚实的点头。
“你说你是鬼舞辻无惨的儿子?鬼杀队的主公和鬼舞辻无惨也有血缘关系?”时透有一郎瞪圆了眼睛,“这是真的吗?”
产屋敷耀哉微笑道:“关于产屋敷和鬼舞辻无惨的关系,由我来解释吧。”虽然他很少提起,但这并不是需要特别隐瞒的事情。
鬼舞辻无惨的来历,千年的抗争,这一系列消息听到时透兄弟耳朵里,惊的两人呆滞在原地,继而释然。
千年前的血缘关系,放在如今什么都不是了。路上擦肩而过的陌生人,搞不好八百年前就是一家,如今的产屋敷一家没有任何可指责的事,他们代代承受诅咒,也是受害者。
“我的故事就很简单了。”奈良善讽刺一笑,“以前有一个药学世家的女儿,认识了一个博学英俊的男人,坠入爱河,而后结婚。几年后,怀下身孕,本以为生活幸福美满,却不想突然发现枕边人是吃人的鬼王。知道真相的她恐惧逃跑,却被鬼王下令恶鬼追杀,运气很好躲进被紫藤花包围的村子里苟活,生下了一个怪异孩童。七年后,紫藤村旁的山被发现银矿,村子被征用,紫藤树被挖走焚烧。当夜,三只恶鬼袭击紫藤村,除了离村去和挖树人‘商讨搬迁费’的孩童以外,全村被灭。”
产屋敷耀哉安静的听着。
“孩童回归,只见残肢和恶鬼。斩杀恶鬼,埋葬亲人,离开村子。”奈良善用很平淡的语气将他经历过的惨事几句带过,“迷茫的孩童在半路遇到鬼杀队少年,听其建议赶赴伊吹山,半路却误入上弦老窝,被抓去无限城,第一次见到亲生父亲。”
“然后被亲生父亲贴心的留下来,享受鬼血实验大礼包,生不得,死不能。”奈良善哈哈哈的笑出了声,“整整十年,变的非人非鬼,保持孩童模样再无生长。好不容易趁其不备逃了出来,又被上弦组队追杀,无处可去,无处敢去,像是一只丢了家的老鼠流浪逃窜,呐,你说好笑不好笑?”
产屋敷耀哉闭上了眼睛。
身边压得极低的啜泣声响起。奈良善皱眉看着时透无一郎:“你哭什么?”
时透无一郎摇头,避过脸。
时透有一郎握紧了拳头:“不好笑。”这一点,都不好笑。
奈良善莞尔一笑。
“恨吗?”产屋敷耀哉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