觊觎
雍家别院。
雍齿打量着眼前的刘信,灰色深衣方领长袍,则显得身材颀长,浓眉大眼,却掩藏不住身上的深沉。
“我以为你会跟着家人一起离开呢。”
“昨晚我便和雍离说过,我还要留在丰邑很长一段时间。”
“好帮刘季摸清楚丰邑的情况?”
“是帮丰公认清现实。丰与沛唇齿相依,有丰才能有沛,有沛也才能有丰。而如今这两地,却分别为我叔父与丰公两人占据。”
“好啊,现在就开始做你三叔的说客了。”
“丰公莫要忘记,我们已经付给了刘氏车马行五万钱作为押金,目的便是将丰邑的一团死水盘活。如此丰邑就必须尽量保持和平的环境。狂风之地,树木不长。”
“丰邑有城墙防护,刘季又能奈何得我?”
“沛县子弟兵虽不能拿下丰邑,但却能够骚扰丰邑四周,阻扰商路。商旅不来,那么我之前为丰公的谋划也就成了无用功。”
“我看你是为你那三叔谋划!害我白白损失了五万钱。小子,我或许应该将你的人头挂在城墙上,以泄吾恨!”雍齿手握住腰间的剑柄。
刘信瞥了一眼雍齿握刀的手,道:“刘信不过一谋士耳,决与不决,权在丰公。丰公今日要悬吾头,但不知两虎相斗,其势不俱生。郡兵一来,丰公之头又能保留几日?”
刘信说着竟是要朝雍齿靠近了一步,显得咄咄逼人:“若非为丰邑百姓故,为尊师故,信何必在此与一蠢汉论天下!”
刘信当着雍齿的面骂其为蠢汉,雍齿的气焰反而被压制了下去。
雍齿跌坐回布垫上,问道:“刘季当真愿意合作?我若放刘太公等人离开,你家三叔又不吝惜你的性命,来攻打丰邑,又将如何?”
“那不正是丰公乐意看到的吗?”
雍齿大笑:“若非顾及我那五万金,我到真想看看你们叔侄一个城墙之上,一个城墙之下对峙的情形。”
雍齿终于还是被刘信劝说成功,不再阻拦刘家人离开丰邑。沛县那边,雍齿也另外派了人与刘邦协商,达成攻守同盟条约,防御还在北方剿匪的监御史平的郡兵。刘信则依旧负责丰邑内的大小政务。
为了尽快提振丰邑的经济,刘信又将剩下五万钱付给了刘毂。有了充足的资金,刘氏车马行,也开始将车厢、车轮、车轴的订单往下派发。下面的车厢、车轮、车轴作坊,在收到钱之后,陆续动工。原本闲在家中的丰邑百姓有了活做。
为了让工人们安心干活,作坊还提前发了工钱。
工人有了钱,便要给家里添粮添布,原本萧索的集市上渐渐人又多了起来,热闹了许多。外地的商人闻到风声也纷纷将卖不出去的货物往丰邑运来,其中来自南方的商人运来了大米。
在北方战乱此起彼伏的情况下,南方受到的影响反而是最少的,北方粮食价格上升,自是有商人愿意将粮食运到北方来赚取差价。卖给谁,却一直是犯难的事情。一不小心,被官府或哪支起义军强征了,可就麻烦了。
他们从同行那里得知了丰邑的事情。丰邑百姓手中有了钱,丰邑一派日渐复苏的气象。自是愿意将粮食卖给愿意出钱的丰邑百姓。丰邑东市定下的粮食价格虽然要低,但还是能够让粮商有钱赚的。
为了扩大市场与交易规模,雍齿派人写信给周市,问周市需不需要粮食,布匹。周市得知丰邑有价格合适的粮食后,很快派人运来了一车车铜钱,又从丰邑运走了一车车粮食。丰邑转眼间成为了粮商的中转站。
那些逃难而来的难民,也很快被刘信安排了起来,帮助商人的粮队押送粮食换取工钱。这些人都是从西边逃来躲避战乱的,不肯再往西去,但要他们从南面运粮食到丰邑,他们还是愿意做的。
至于如何将粮食运往临济,那就是魏国大司马自己的事情了。
时光匆匆,来到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