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乔从来没被人追过。
这是生平第一次。
从圣诞节那晚开始,他和江潇的相处模式像是变了,又像是没变。
对方照常会和他一起去食堂买早饭,一起打篮球跑步,勾肩搭背地玩笑,这些就和以前一样。
可在那些旁人注意不到的地方,江潇总是会把最先拿到的热牛奶塞进纪乔手心,会在他弯腰捡东西的时候悄悄伸手垫在桌角,又会在每晚特地来接送他回家,直起身体为他挡住迎面而来的风,做些碰鼻尖捏耳垂的亲昵小动作。
他明明给人留有空间,又像是胜券在握势在必得,等着猎物心甘情愿地向他靠近。
这样的情况维持了快一周,习惯成自然,以至于纪乔现在结束兼职回家,脚步匆匆地从店里拐出来,第一件事就是抬头去看街角那边的动静。
可今天马路边上却空荡荡的,夜深寒重,路灯昏黄的光落下来,只有一束孤零零的光柱。
江潇不在那里。
“”
纪乔心里蓦地涌出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可是转念又觉得自己太较真,毕竟谁也没有义务规定说江潇必须来。
他倏地放慢了步子。
转角又走了没多久就到了公交车站,纪乔在空着的长椅上坐下,摸出手机一看,这才发现屏幕的通知栏上好几条未读信息。
【江潇】:今天我不能过来了[难受]。
【江潇】:有点小感冒。
【江潇】:你到家了和我说一声。
这三条信息都是半个小时前发来的了,纪乔皱着眉划拉了两下屏幕。
感冒了?严重么?
为什么会感冒?
是因为这些天每晚都在街口等自己的缘故么。
恰好就在此时,不远处传来公交车慢吞吞的行驶声。现在是11点15分,这是今晚回红玉区的最后一班车了。
公车在站台前停下,前门“咔拉”一声打开,司机师傅搓了搓手,拿起身侧的保温杯喝了两大口水,又拧好瓶盖把杯子放回了原处。
这么一套休息外加补充体力的动作做下来,一分钟过去了,可是坐在站台上的人却迟迟没有动静。
司机:“?”
这个季节的这个时间点,车上基本上没什么人了,司机难得空闲,便冲站台喊了一句:“诶小伙子,你要不要上车?”
纪乔一怔,这才像是从某种纠结中回过神来,他看了一眼停在眼前的公车,把手机收回口袋,几步从站台上走下来。
前门就这么打开着,一阵寒风吹来,司机抱着胳膊打了个哆嗦:“最近晚上真是冷啊。”
他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家里孩子和纪乔的年纪差不多大,于是看见了就忍不住要念叨两句:“我说你们年轻人身体好也还是要多穿点,这种天气要是感冒了可得难受死。”
纪乔上台阶的脚步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