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第三十五节（第1页）

“他们后退了，开始建立营地！”当这个消息传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暂时松了一口气。这是一场赌博。艾罗兰内部此刻混乱成一团，毫无任何秩序可言，只要黑岛仁发动攻击，他一定可以让今天就成为艾罗兰的最后一天。

“黑岛仁是那种极端冷静的人，他绝对不会让复仇的怒火和渴望冲昏头脑。他是那种那种完全理性，自动规避所有风险的人。”汤玛士说道。“阿蛮，我们终于暂时避免这一劫了。”

戴瑞肯一点也没有高兴起来。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突然之间，汤玛士从艾罗兰的访客（没错，这就是戴瑞肯对他们的定位，他们就是那种办完事就走的访客）变成了艾罗兰的主人。这种转变是如此的自然，又是如此的突然，让戴瑞肯都感到有些意外。好像一瞬之间，艾罗兰所有人都跑到汤玛士面前，听从他的指示，对他唯命是从。

在黄昏时分，两位大主教进行了一次毫无意义的抵抗。他们广场上召集他们剩余的追随者，宣布汤玛士是艾沙斯特的叛徒。他们很快就被愤怒的人群用棍子和石头打得落花流水，连大主教自己也被人们扯破衣服，赤身的的被踩在地上，狼狈不堪，威风扫地。

目睹这一幕后，其他的大主教们都销声匿迹，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转眼之间，艾罗兰变成了汤玛士的。

汤玛士开始清点艾罗兰剩余的力量。然后他才明白局面恶劣到一个什么样的程度。连战连败之下，艾罗兰的精锐部队几乎都被打垮，如今在城里的早已经以民兵为主力。守城或许凑合，但是出城野战就太勉强了。而黑岛仁的部队，经历了那么多的战斗和胜利，此时士气高昂，补给充足。数量上的对比此刻几乎没有意义，想要野战打败黑岛仁，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就算想要守城，恶劣的态势也一点也没有改变。现在的艾罗兰粮食也已经非常匮乏。哪怕以当前这种足以饿死一部分人的粮食配给，艾罗兰居然也只有十五天左右的粮食。如果发生攻城战的话，战斗人员必须得到足够保持体力的粮食，那就意味着更多人要饿死。

物资同样匮乏到了极点。艾罗兰受困的消息传来之后，大量的粮食走私船闻风而来。给艾罗兰带来大量粮食，同样搜刮光城里几乎所有值钱的东西。本来这应该也算是公平交易，大大增加了艾罗兰粮食储备，但是问题是黑岛仁不知道使用了什么手段，让艾罗兰的粮食一夜之间绝大部分都化为腐土。凛冬将至，可是艾罗兰的毛皮布料之类必须物资却空空如也。备用的武器、箭矢之类也几乎都在这个物资换粮食的阴谋中消耗殆尽。

哪怕黑岛仁傻傻进行正面强攻，他只需要一天时间，就可以让艾罗兰射完最后一支箭。

既不能战，又不能守，粮食的匮乏更如同紧紧勒住脖子的麻绳。汤玛士想破脑袋也不明白，在这种时候，那些大主教们怎么还有闲工夫来争权夺势。假如明天这一切都会化为乌有，那么今天争夺又有什么意义呢？

当然，艾罗兰还有唯一的机会。白石要塞还驻扎着一支军队——那本来是防备兽人、地精和巨人之类邪恶生物的。按照艾罗兰的规定，除非艾罗兰本城受到威胁，否则这支军队是绝对不能调用。

而这最后的希望却是因为当初黑岛仁定下的制度，世界上的事情总是这样充满了讽刺。

黑岛仁不可能没想到这种情况。他一定已经定好计划——只要将这支部队击溃，那么艾罗兰就孤立无援，指日可灭。

汤玛士丢开笔，躺倒在椅子里。房间里其他的人都已经离开，现在只有他一个人。

既然你知道我无能为力，又为什么派我来让祈祷应验呢？他恶狠狠的撰改了一首古老的赞美诗，有条有理的把艾沙斯特从头到脚都诅咒了一次。

在城外的军营中，黑岛仁正在翻来覆去的玩弄手中的一件东西。

军事会议已经结束，实际上也没什么特别的东西需要交代。慢慢等候后勤部队明天将攻城器械带过来，如果时间有多的话，那么天黑之前发动一场试探性的攻击。这就是黑岛仁在军事会议上做出的全部计划。简单到不能再简单。当然，白石要塞那边的监视工作也安排妥当。只要他们敢来增援，那么黑岛仁正好可以一网打尽。

“港口那边有消息了。”卡尔走了进来。“人很多，虽然他们内部一片混乱，但是如果得到必要的补给和装备，他们可以被组织起来，变成一支军队。我们必须保持警惕。要不我们先撤围？先消灭港口一带的敌人？”

“那里地势复杂，我们不可能一网打尽。我们得花上一天时间把他们驱散，然后花一个月把那些四处躲藏的艾罗兰人从山野里搜出来。何况你所说的粮食和装备这些东西……从哪里来？”

“海上来！那边传来消息，商会的运货船只正在北上。他们不能攻击商会的船只……”

“我知道，卡尔。”黑岛仁笑容更加柔和了。“现在你明白，我为什么要抬高物价了吧。”

“啊……”

黑岛仁从桌子上端起一杯呈现紫色的药水，一饮而尽。“卡尔，汤玛士的父亲为他留下了巨额的遗产——这也是他的力量之一。按照我的情报，正常情况下，他可以购买足够

艾罗兰吃上三个月，差不多一个冬天的粮食。但是现在的价格……”他脸上露出一个不知道是得意还是满足的表情。“他只不过能够让艾罗兰多捱上十天而已。商会那些人是什么性质的吸血鬼，我相信根本不需要我多说。要他们少赚一个铜子，除非是世界末日！”

“以港口那边毫无秩序的状况来看，汤玛士运来的东西根本到不了艾罗兰。直接会被港口的饥民抢掠一空。就算退一万步讲，所有粮食都运到艾罗兰，我们的计划也不过是被拖延十天而已。虽然我活不了多久了，但是额外加十天……我相信改变不了大局……咳……咳……”他突然间咳嗽起来，血沫四溅。

“大人，你喝了什么？！”卡尔大惊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