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泽语气里的冷淡,不难听出来。
谢沉顿了一下,产生了强烈的不好的预感,心一点点往下沉,勉强笑笑:“怎么不来了啊?”
他闭上眼睛还能想到那天沈星泽满怀期待地跟他说喜欢他家,还想去他家玩儿。谢沉做梦都能笑醒,他要把自己家那破破烂烂的小院子捯饬起来,弄得漂漂亮亮的,更讨他的欢心。
他还没来得及回味这个美梦,就被打破了,醒了。
电话里,沈星泽底气不足却又冷淡拒绝的声音:“我、我在家看书就好了。”
谢沉没有逼他,也没勉强,沉默了片刻,“好。”
这个字,说得很平静,心却颤了颤。
他有点找不到头绪,心烦意乱,狠狠踹了一脚旁边的木桶。
被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包围,这种感觉他初三毕业那年尝过,却远远比那时候更无力、更无助。
毕竟那时候他都还不认识他,他们没有直接接触过,仅仅是他一腔热血一厢情愿的。但是现在,他对他笑过,跟他回过家,还承认了他是他的朋友。
一夜之间,就什么都不是了。
谢沉心想,是不是被他爸妈发现了,他才突然要跟他保持距离的?
他对沈星泽的家庭背景有些了解,母亲是名牌大学教授,父亲是常出现在本市新闻台的大人物,爷爷奶奶都是干部出身,外公外婆都是知名的学者,可以说是临江城头号的书香名门。
这样的家庭出身,生来就是天之骄子,家庭教育也很严格,对他的期望更高。又怎么能容忍他跟一个职高小混混交好呢。
他们之间,是云泥之别。
不知道这是第几次了,谢沉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孬了,恨自己不争气。
一想也是,他凭什么要求人家自降身价来跟他做朋友?更何况他要的根本不仅仅是朋友。他想跟他在一起,想做他男朋友、做他的丈夫。
可是,他凭什么呢。
——他什么都没有,空有一腔爱意,有个屁用。
就算他真能追到沈星泽,又怎么面对他的父母家人呢,若他家人不同意,他们又何去何从。这些谢沉都想过,最好的办法,就是一开始就不要靠
近,不要妄想。
——可他做不到,他就是自私,尽管知道这条路不好走,会给沈星泽带来无数麻烦,可他就是不想放弃,无法将自己那份对于沈星泽来说无足轻重的爱意掐死在摇篮中。
他有些无力地坐在草泥地上,裤子和脚下都沾上了半湿的泥土也无所谓。
园子里许多菜都熟了,正等着主人家采摘,围墙上的喇叭花不知什么时候爬到了外边,不远处隔壁家的狗正汪汪汪地叫。
天还是蓝的,万里无云,空气却有些闷。
闷得他快喘不过气来。
第二天,谢沉在老地方等他。
等了许久也没等到人。
沈星泽是非常有纪律性又很有原则的,每分钟走多少路、什么时间到达哪儿都会算得很准确,每天都是那个时间。超过了平时时间的五分钟,谢沉就明白了,他不走这条路了,有意躲着他。
第三天,谢沉直接蹲在他学校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