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明鸾偷偷回到醴泉宫,换好了衣服,梳洗打扮,重新施了脂粉,就听得玉秋来报:“公主,太后娘娘要见您。”
慈宁宫中静悄悄,张嬷嬷引着殷明鸾走进佛堂,许太后念完了一卷经,坐了下来,手中盘着一串佛珠,目光落到殷明鸾身上。
殷明鸾不由得有些紧张起来。
许太后积威多年,她一坐在那里,眼神不咸不淡地扫过来,就能让人心惊胆战。
许太后身上的威仪同殷衢不同,殷衢是冷冷的,天生与人有距离感,而许太后眼神和动作之间,都是有股傲然的气质。
许太后拨动手中的佛珠,问:“长乐今日去了哪里?”
殷明鸾决定还是拿出平时一样的态度回话,许太后对她是厌恶的,绝不会因为她一朝一夕的努力而改变。
殷明鸾说道:“儿臣不敢瞒母后,儿臣因心情郁结出了宫,顺道去了灵觉寺一趟,不过并没有碰见贵太妃娘娘。”
许太后道:“出宫?”
许太后语气并没有大的变化,可是佛堂中似乎更加安静起来。
殷明鸾说:“是。”
许太后拨动佛珠,磕出轻轻一声脆响。
“听说你前几日去会极门,在那里对着裴家的公子说了些话。”
殷明鸾道:“是裴公子羞辱了儿臣,儿臣便与他辩驳。”
许太后道:“羞辱?公主从哪里听到了坊间这些不干净的传言?”她对身边的张嬷嬷道:“把公主身边的那两个大宫女叫过来。”
此话一出,殷明鸾变了脸色。看许太后的样子,叫来了玉秋檀冬,她二人一定没有好后果。
殷明鸾往边上走了一步,稍微堵住张嬷嬷的路,道:“不关她们的事,是儿臣自己打听的。”
许太后看了一眼张嬷嬷,再看着殷明鸾,在许太后的目光之下,殷明鸾不敢造次。许太后扬声:“站着都是摆设吗?把那两个宫女带过来。”
门口站立的內侍闻言躬身退出,张嬷嬷对殷明鸾略微欠身,也走了出去。
殷明鸾有些急,害怕许太后的人对玉秋和檀冬动私刑,便说:“儿臣手下这两个宫女胆子小,母后要问话,切莫让张嬷嬷的人吓着她们,她们出丑事小,连累母后佛堂不清净,底下人所些‘不慈’的浑话,就糟了。”
许太后淡淡看她一眼,正在这时候,张嬷嬷回来了。玉秋和檀冬面色镇定,见了许太后便跪了下来。
许太后说道:“公主私自会见外男,私自出宫,失了礼仪,本宫身为公主的嫡母,宫中的皇太后,本就有教养的责任,公主犯错,身边婢女受罚,张嬷嬷,把她们拉下去,各打三十大板。”
殷明鸾闻言一惊,这样打下去,半条命就没了。
玉秋和檀冬的脸一下子变得雪白,但是依旧从容,跟着张嬷嬷往外走。
许太后并不打算听殷明鸾求情,眼睛微微闭上,似乎有些困倦。殷明鸾咬牙,要跟着走出去,却听见许太后说话:“桌上这本《女诫》,你读来听听。”
外间吵闹声起,殷明鸾仿佛看见玉秋和檀冬挨板子的模样。
许太后看着殷明鸾,殷明鸾僵硬着手拿起《女诫》。
她翻开书页,实在静不下来,将《女诫》放下,捏紧了手指,转身往外走了一步。
身后,许太后声音森然:“长乐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