勺子伸出去,她顿了一下,低下头喝了一口。
很苦。并不是纯药材熬制成的。太医的方子里有药引,还有许多古怪的药。像虎胆,龙舌……
她把心里的担忧压到最深处。伸手抚了抚林见鹤额角的鬓发。
林见鹤睁开眼睛时,目光冷静、锐利,如苍鹰俯视大地,捕捉猎物。
他的目光在桌前趴的那颗脑袋上停住。
嘴巴里像嚼了一夜苦树叶,苦得人犯恶心。让人想起一段以树叶饱腹的日子。
他掀开被褥坐起身。
“你醒了?”姜漫并没有睡着。她只是在天快亮时实在撑不住,趴在桌上眯一会儿眼睛。
林见鹤一动,“窸窸窣窣”的声音立即传进她耳朵。
她眼睛有些酸,习惯性伸手要揉,却看见两只手上包得严严实实的白色布巾。只得将手收回去,往背后放,试图隐藏起来。
林见鹤穿好靴子,目光没什么感情,拧眉:“手怎么回事?”
姜漫笑:“图好玩才包扎的。”
她拍了拍两只爪子,笑呵呵道;“看,多好玩!”
林见鹤走近,垂眸看着她。
他病体未愈,脸色苍白。眼睛是漂亮的玻璃珠子。
“我会命人将宫门打开。你可以在宫里玩,随便哪里。但你若要出宫,必须经过我的同意。”
姜漫脸上笑容消失,她抿唇:“林见鹤,不能放我走吗?”
林见鹤冷笑:“不能。”
他冷冷丢下一句:“乖乖等着做七皇子妃。你哪里都不能去。”
姜漫双手托腮,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叹了口气:“唉。”
她忙起身跑出去跟上林见鹤,突然大声道:“我知道了。”
林见鹤走得很快。
姜漫一路小跑,最后整个人往地上一蹲,死死拽着林见鹤。
林见鹤脚步停下,目光一片冷淡,看着她:“还有何事?”
姜漫手上包扎的白布上隐隐透出红色来。林见鹤脸色有些白,视线移开,冷声道:“说。”
姜漫皱眉,将手放到身后:“林见鹤,我现在便能出去吗?”
林见鹤眼底波涛汹涌,他瘦削的胸膛微微起伏,末了,嗤道:“可以。”
姜漫起来,走到他身边:“那我跟你一起出去。”
林见鹤抿唇,不看她,直往殿外走。
姜漫便亦步亦趋跟着他。
林见鹤走出芷兰殿,走过宫道,拐过北苑,向承平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