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没有之前叫她姐姐和大嫂女士那种混不吝的模样,神情成熟稳重,精英律师的气场。
“嗯。”初樱敛下心思点头。
楚昭缓步走过来,学着她的动作胳膊搭在金属栏杆上,后背弓着,漫不经心的瞥一眼前面的玻璃墙,“这假阳台做的还挺用心的,果然有钱就是好啊,是不是?”
不知道楚昭为什么对自己说这句话,迟疑片刻之后,初樱最终嗯了一声。
“可是我觉得不好”,楚昭嗓音突然低下来,整个人散发着一股落寞的气息,“我家也挺有钱的,你看我跟我哥长成了什么啊?”
看着金玉其外,只有他们两个知道,他们也就算是个不合格的半成品。
说完长叹口气,侧眸看着初樱举了举杯子,“跟你道个歉,之前伪装别的身份接近你,真是对不起。”
初樱没应声。
楚昭自顾自的往下说,“那时候就是看我哥,第一次对除了学业之外有,像个活人了。”
轻哧一声,“我哥小时候太惨了,挨打的时候总护着我,可他一护着我,他妈就打他打的更惨,有段时间,现在一往前回忆,那时候他身上好像没一块好皮,不是紫的就是青的。”
“唉”。
长叹一声。
“我说这个也不是想为我们两个开脱,我们兄弟俩干的事情是挺混蛋的。”
闻言,初樱咬了咬红色的唇瓣,迟疑片刻之后最终问,“你们小时候,怎么没求助?”
“嗨”,听了这话,楚昭突然轻笑一声,“那时候谁知道这样的家庭是不正常的啊,等知道不正常也晚了。再说了,家里的事,外人谁愿意插手。”
尤其是楚游宴在当地也算颇有地位,谁犯得着得罪人啊?
转头笑眯眯的看着初樱,“你以为谁都像你这么心善啊。”
话音微顿,楚昭打量初樱的神情,点到即止,仰头喝了一口香槟之后不着痕迹的转换话题,“听说你们医院最近变动挺大,感觉怎么样?”
“嗯……”
外面熙熙攘攘的喧闹声,初樱没想到自己会有朝一日在这样的地方跟楚昭谈心。歪着脑袋出神几秒钟,居然觉得也不错。
沉吟片刻,想了想开口答道,“跟我想的很不一样。”
“嗯?什么很不一样?”楚昭疑惑反问。
纤细的手指夹着酒杯,初樱轻轻晃动,杯种琥珀色的酒液随着她的动作波澜起伏。
楚昭望着她,没催促。
与楚弈相似的凤眼往玻璃窗上瞥一眼,与另一双凤眼几乎重合。
楚昭不动声色的转眸过来,一言不发的安静等着。
“我原来觉得二十一岁是最完美的,因为变成大人了”,顿了顿,扯唇淡笑,侧眸看过去,“可真到这时候,才发现不是。”
无力垂头,捏着冰凉的玻璃杯,轻声呢喃,“才是开始啊……”
前面二十年的甜蜜时光如同幻境,而二十一岁这一年,迎头一棒让她清醒。
这世界还有苦涩。
对喜欢的人付出不一定获得一样的感情。
如山一般的父亲,在外面凶猛厮杀才换来她的安稳生活。
甜蜜的幻境被撕开,露出残酷的内核。
只能靠自己。
不管是男人,还是父母。
情感上、金钱上,她只能靠自己。
男人有变心的时候,父母有老去的时候。
只有靠自己疯狂成长为一棵大树,才能屹立不倒,最终有余力反过来保护父母。
她之前,大概被保护的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