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过个寿辰也是极辛苦的一件事,光是坐着受礼,就花了大半日的时候。
阿妧才来不久,皇亲国戚、勋贵世家的女眷并未认全,故此张嬷嬷没让她在前头服侍。
各处奉上的寿礼流水似的送来,阿妧被安排过去看着别出差错。
可阿妧心知肚明,不仅仅是这个缘故。
午宴极尽奢华热闹,是给群臣们看的,晚宴是家宴,只有亲王及家眷,从三品以上的宫妃参加。
此时阿妧已经回到了自己房中。
一套崭新的宫装放在她的床上,沐浴的热水已经备好,冷热适宜,里头不知放了什么,有淡淡的香气扑面而来。房中的炭火也被特意换过了,不再是先前容易起烟的黑炭。
这不是寻常宫女能用的。
阿妧深吸一口气,缓缓脱去的外衣,迈进了浴桶中。
晚宴设在永寿宫旁的寿春阁中,半柱香的时间后,有丝竹管乐之声隐隐传来。
舒适的热水让她有片刻的放松,不过她不敢贪恋,出来后用布巾擦干身体就开始更衣。因怕梳妆弄皱了衣裳,她仅穿着里衣就坐到了妆奁镜前。春天的夜仍有些冷,她取了件斗篷披上。
算着时辰,晚宴才开始不久,阿妧开始动手梳妆打扮。
因是夜里,梳妆倒变得简单些,且她很明白自己美貌的优势在何处。她只是略施脂粉,更能显出肌肤本身的白皙和光泽。
如瀑的青丝披散在身后,这些时日精心养护过。与往日当值时不同,原本都要一丝不苟绑紧,此时她却绑的松了些,暗中用两根簪子固定,外观上是看不出来的。
她仔细端详了一番镜中的自己,确定没有不妥才款款起身。
阿妧摘下了贴身带着的红绳,上面绑着一颗小小的碧玺石,那是她和阿嫣结拜成姐妹时,两人同心协力编好的,每人一条贴身带着。
凝视了片刻红绳,阿妧珍而重之的将它收在了匣子中。
“姐姐,对不起。”
我答应过你要好好的生活,以后出宫嫁人。
那句谎言,她如今也说不下去了。
一滴、两滴的泪从她眸中掉下,她飞快低下头,泪水打湿了她手中的帕子。
阿妧没有放任自己太久,等她抬起头时,面颊上并未沾上泪痕。她眨了眨眼,那层水光被慢慢的压了下去。
外面的丝竹声渐渐弱了下去,阿妧从妆奁镜前起身,走到床前换好了衣裳。她没有再坐下,只是默默的站着出神。
房中极安静,只能听到偶尔有烛花轻微爆响的声音。
本是一声极细微的响动,阿妧蓦地悚然一惊。
她的房门被敲响,阿妧感觉自己双腿已经僵硬,步子几乎都要迈不开。
她稳了稳心神,上前开门。
来人是张嬷嬷。
“阿妧姑娘,太后让你去给皇上送醒酒汤。”
当福宁殿的赏赐送来时,苏贵人正从外面回来。
见一行人拿着不少东西往西偏殿走去,她神色如常,面上看不出异样来。
她身边的宫女彩英则是艳羡的看着,皇上对熙贵人真是恩宠有加,接连侍寝,还赏赐不断。
自家主子已经近两个月未曾见过皇上,更别提侍寝了。
“主子,既是熙贵人有宠,您也该把握才是。”彩英低声道:“皇上来琢玉宫时,您好歹也露个面。皇上还曾夸过您写得一手好字……”
她正说着,忽然自悔失言的闭了口。
苏贵人淡淡的扫了她一眼:“不必再提,我心中有数。”
彩英自是有错,不敢在出声,扶着苏贵人快步回了锦春阁。
凝汐阁。
阿妧命人打赏了来送赏赐的宫人内侍,待送走她们后,大家都围了上来。
桂平最后进来,兴奋的道:“主子,这茶叶听说除了咱们凝汐阁,只有妃位以上的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