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峋本是今夜批完折子后出去转转,不知不觉就到了清凉苑。他进来之前,想着不过是看看就走。
他的目光落在时辰钟上,时针已经指向了亥时。
许是方才在外面捉萤火虫,不知不觉间用掉小半个时辰。
今夜的气氛太好,没人提连日来的糟心事,阿妧给赵峋端过汤水后,去专心摆弄她的萤火虫。
“皇上,妾身想把它挂在帐边,这样夜里也能瞧见。”阿妧拿出彩线来,琢磨打个络子将这琉璃瓶挂起来。
赵峋微微颔首,望着她专注的神色,抬手替她撩起一缕散落的青丝。
先前阿妧自己用团扇扑萤火虫,没顾及形象,动作大了些,故此发鬓松了。
觉察到他的动作,阿妧一时僵住了身子。她鸦羽似的长睫轻颤,他的手转了方向,轻轻抬起了她的脸。
阿妧不得不转过头跟他对视,那诱人殷红色唇瓣微张,赵峋眸中闪过一道暗芒,他不会压制自己的兴致。
她仰头承受着他的掠夺。
直到赵峋放开了她,阿妧已是唇色潋滟、小脸儿红扑扑的。
“过两日朕来看你。”
赵峋虽是心中有两分不舍,还是克制的起身离开。
阿妧送他到了廊庑下,赵峋说了声“夜里凉”,便不让她再送。
热水早就准备好了,阿妧由朱蕊扶着去沐浴更衣。回来后,宫人已经识趣的将萤火虫放在了床边。
见皇上对熙贵人的态度,清凉苑的人更加不敢怠慢。
阿妧望着点点荧光,过了很久才睡了过去。
永寿宫。
对这些日子后宫中生出的事端,冯太后罕见的没有过问。
无论是卫容华遭人陷害险些小产的调查,还是阿妧被怀疑谋害皇嗣,冯太后甚至都没在张皇后背后出谋划策。
听到内侍通传说,皇上来请安时,冯太后不自觉握紧手中的佛珠,很快又恢复了镇定。
“给母后请安。”赵峋缓步进来,如往常般的问安。
冯太后含笑点点头,道:“皇上来了,快坐罢。”
“这几日前朝后宫事情多,没能来给母后请安。”赵峋面上透着些许悲伤,轻声解释:“还请母后见谅。”
话说到这儿,冯太后不得不面露关切的问过卫容华和皇嗣的事。
“哀家听说了,皇嗣到底还是没保住。”冯太后转动着佛珠,似是真心实意为这个没福气的孙儿伤心。“只是皇上还年轻,后宫也充盈,总会有好消息传来的。”
赵峋眸色锐利,淡淡的道:“这是朕登基后的头一个孩子,无论是谁对皇嗣下手,朕都绝不会姑息。”
即便在永寿宫中,冯太后亦是对这些日子皇上在后宫的动作有所耳闻。
皇上对皇嗣还是重视的,只是在处置阿妧时有些偏心。
冯太后已经做好放弃阿妧的准备,如果赵峋准备推阿妧出来承担责任,她是不会阻拦的。
不过,听说赵峋把人从静思轩接到了清凉苑,怎么都不像是要放弃她。
“皇上说的是,这样的风气绝不姑息。”冯太后站在客观的角度,只能支持赵峋。
赵峋闻言勾了勾唇角,眸光愈发复杂难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