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长算是半步吏员了,故而不但能去衙门见到官吏,每年还能得银圆六块,贴补家用,算是半脱产。
在甲长之上,则是坊正。
十甲为一坊,管理着近千户的百姓民政。
他们则与乡三老一样,属于吏员从九品,年禄十块钱,十石粮,完全脱产,由知县任免,五年一任。
他们是普通百姓能够接触的顶点了,捕头,通判,主薄,那是在谈话里见着的。
“保长,扫雪不是巡捕的事吗!”
“他们哪忙活得过来。”保长随口道:“不去也行,交三十文钱,我雇人去。”
“还是去吧!”孙大福叹了口气,扭头对婆娘道:“还是要给你买条棉裤了,不然可出不了门。”
乘着天还没黑,孙大福去了街上的估衣铺。
有钱人买衣服去成衣铺,量体裁衣,锦绣绸缎,普通人则爱去估衣铺。
这里都是前来卖旧衣或者买旧衣的,以便宜著称。
夏天穿的旧麻衣,这里十来文就能买到。
棉裤沾到了棉,自然是不便宜。
小二如实道:“入夏时,一斤棉花可只要五十文,如今非八十文打底不可。”
“这棉裤布料虽旧,可是实打实的一斤棉,要您一百二十文,算是便宜了……”
讲了价,只能以一百一十文成交。
翌日,百姓们被巡警指挥着清扫街道,疏通沟渠,忙得一塌糊涂。
而巡警们则在街面巡视,尤其是商铺口,来回进出。
他们也没想着隐瞒,大咧咧道:
“得出扫雪钱了,每家十文,谁也免不了——”
穷铺子十文,富铺子三五十文,每家还不一样,可谓是公平。
那些绸缎华衣的掌柜们,喏喏无言,昔日的豪横不见半分。
拉着人力车经过,孙大福沉默不言。
本该是巡警的活,被派给了普通人,领着他们干活让商户交钱来赚取私钱。
至于吃着朝廷俸禄的净街司巡警们,自然在窝在家里暖和着。
这就是权呀!
不过,他转念一想:
日后等我儿子读书,有了出息做官,也能这样威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