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儿子有功名在身,他不仅能够老年享福,更是能光宗耀祖。
但,冰冷的现实,让他不由得沉默了。
家中只有十亩旱田,两亩半的盐碱地,即使一天干到晚,每年也只能存在几块钱。
供应儿子开蒙没问题,但进阶举业就难了。
四书五经,纸墨笔砚,良师益友,都是要钱的。
“他爹,怎么不吃了?”
见到家里的顶梁柱放下了筷子,妻子则抱着小儿子,忍不住道。
“吃不下!”张铁牛叹道:“大牛聪慧的很,咱却供不起,这,这……”
“还不如愚笨呢!”
希望在眼前却又被迫放弃,这种感觉太折磨人了。
妻子也想到这些,咬着唇道:“要不去借点?”
“你娘家也穷,借什么?况且借到了也只管一时,读书的日子长着呢!”
夜里,张铁牛辗转反侧。
白天晒着稻子,收拾着田里的稻草,挖着稻根。
这时候,他跑去村里的村里的私塾,问向教书的表弟:
“弟呀,我就是个种田的,你是读书人,有啥法子能多搞点钱不?”
穿着长袍年轻先生,看着表哥短衣草鞋上的泥巴,忍不住退了两步:
“表哥,你无甚手艺,种田的话,紫云英你听过没有?”
“我种了一亩。”张铁牛点点头:
“紫云英后,一亩地能多收一斗半,有用倒是有用,但是不太够用!”
紫云英的确能增产,但架不住也要地来种,毕竟就算是荒地也都是有主的,谁让乱种?
一亩紫云英,产量两三千斤,但要一亩地最少撒三五百斤,这才增产一两斗。
牺牲一亩贫瘠地,增产四五亩地,总产量不过是多少三四斗而已,对于小门小户的百姓来说,有用,但不太多。
只有那些大户人家,荒地多,耕地多,喜欢紫云英来增产,量一上来,就赚的多了。
“那还能如何?”表弟哭笑不得:“再增产,那就只能去多浇粪肥了。”
“乡下粪都不多,买都买不到!”
一桶粪才五文,增产一升就能赚回来,谁都能明白粪的好处,但抢不到。
“等会,我听说在海门县听说过,有人卖鸟粪呢!”
“一担只要二十文,便宜的很。”
张铁牛怀揣着希望,取到了海门县。
果然,在码头处,有人在热闹地卖着鸟粪。
只是与表弟说的不同,一担鸟粪的价格在三十文,买的人很多。
鸟粪块状,大小不一,有的是碎块,有的是如沙,但其却吸引了众人人。
“各位,我这是从海上运来的,大家都知道海上是不容易,价格呢也划算,保证撒下地就能增肥,谁能都买——”
“海上来的?”张铁牛一愣:“海上有那么多的鸟粪吗?”
“嘿嘿,海上都有鸟粪岛呢,就跟石头一样随便捡!”一旁的人突兀地回道。
张铁牛见众人买的快,他也买上了四担鸟粪,迫不及待地赶着骡子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