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瑞卡和爱丽丝像平常一样上床休息,一直等到南希和玛格里不再讨论密室、终于进入梦乡之后,她们才从床上起来,重新穿好衣服,披上袍子戴好魔戒,悄悄爬出肖像洞口。
穿过阴森森的走廊,这一路并不令人愉快。
瑞卡以前曾好几次半夜三更在城堡里游逛,却从没有看见在太阳落山后还有这么多人。教授、级长和幽灵成双成对地在走廊里巡逻,四处查看有无异常情况。
有一次格外惊险,爱丽丝突然被袍子绊了一下,而斯尔卡特就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站岗。幸好,瑞卡及时拉了她一把,斯尔卡特只是摸了摸他高挺的鹰钩鼻。
他看起来微微有些睡眠不足的样子,硬朗的下巴上好像还有点胡渣。
瑞卡分了几秒的神儿。
当她们终于来到橡木大门前,轻轻把它们打开时,才算松了一口气。
这是一个星光灿烂的夜晚,她们匆匆朝加略住处的那扇映着灯光的窗户走去,一直来到他的门外,她们才大喘了口气。
在敲过门几秒钟后,加略猛地把门打开了。
她们迎面看见加略举着一张弩正对准她们,大猎狗乔治在他身后高声狂吠。
“哦,是你们,”他说着,放下手里的武器,瞪着她们,“你们俩到这儿来干什么?”
“那是做什么的?”她们走进屋里,瑞卡指着那张弩,说道。
“没什么……没什么,”加略含混地说,“我还以为……没关系……坐下吧……我去沏茶……”
他似乎有些心神不定,水壶里的水泼洒出来,差点把炉火浇灭了,然后他的手猛地抖动了一下,把茶壶打翻了。
“你没事儿吧,加略?”瑞卡问,“查理的事你听说了吗?”
“哦,对,我听说了。”加略说,声音有些哽咽。
他老是紧张地朝窗口张望。
他给她们俩各倒了一大杯开水(忘记放茶叶袋了),正要把一块厚厚的水果蛋糕放在一个盘子里,就在这时,传来了很响的敲门声。
加略立马扔掉了水果蛋糕,瑞卡和爱丽丝十分恐慌地交换了一下目光,然后赶紧跑到和小小客厅相连的内屋,退缩到一个有扫把的角落里,又把旁边一张脏乎乎的布盖在她们的头上。
加略看到她们都藏好了,就抓起他的弩,又一次猛地把门拉开。
“晚上好,加略。”
是伊浮列敦。
他走了进来,神情非常严肃,后面还跟着一个模样十分古怪的男人。
这个陌生人长得矮矮胖胖、敦敦实实,一头乱糟糟的灰发,脸上带着焦虑的神情。他身上的衣服是个奇怪的大杂烩:细条纹的西服、鲜红色的领带、黑色的长斗篷、紫色的尖头靴。他胳膊底下夹着一顶暗绿色的礼帽。
“那是我爸的上司!”爱丽丝气都不敢喘,“康奈利·纽森,魔法部部长!”
瑞卡用胳膊肘使劲捅了捅爱丽丝,让她闭嘴。
加略一下子脸色煞白,脑门上开始出汗。他跌坐在一把椅子上,看看伊浮列敦,又看看康奈利·纽森。
“真糟糕,加略,”纽森用一种清脆快速的语调说,“非常糟糕,不得不来。在非巫师背景的学生身上发生了四起攻击事件,太过分了,魔法部必须采取行动。”
“我没有,”加略恳求地望着伊浮列敦,“你知道我没有,伊浮列敦教授,先生……”
“我希望你明白,康奈利,我是完全信任加略的。”伊浮列敦对纽森皱着眉头,说道。
“可是你瞧,阿瓦兰,”纽森很不自然地说,“加略的前科记录对他不利啊。魔法部不得不采取一些措施——已经和校董事会取得了联系。”
“不过康奈利,我还是要告诉你,把加略带走根本无济于事。”伊浮列敦说,他的蓝眼睛里闪烁着瑞卡从没见过的怒火。
“你从我的角度看一看吧,”纽森说,手里玩弄着他的礼帽,“我压力很大呀。必须做点什么才行。如果最后查出来不是加略,他还会回来的,别人就再没什么说的了。可是我不得不把他带走。我难道不该履行自己的——”
“把我带走?”加略说,他浑身瑟瑟发抖,“带到哪儿?”
“时间很短,”纽森说,没去看加略瓦蓝的眼睛,“不是惩罚,只是一种预防措施。如果抓住了另外一个人,就会把你放出来,并致以充分的歉意……”
“不是摩曼帝裘吧?”加略声音嘶哑地问道。
纽森还没来得及回答,又有人重重地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