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陆雪松答应要给她买东西的,她买块表送人算不上为过。
递上陆雪松的卡,张雪頔走出商场,打了辆车,匆匆往artist楼下赶。
那天是周二,她记得很清楚。她第一次逃课,献祭给车窗外涌进的冷风,以及,对他的热爱。
忙中不乏有躲的成分。他在故意躲她。但她不喜欢他躲她,便主动来寻。
宋枳豪的办公室,来找老钱的那一日,她有考察过。
在十七楼。
电梯里揉杂着香水,汗水,和种种说不上来的味道,少女的敏感叫她自发屏住呼吸。
须臾,停住。她没留意,一股脑想着离开,出了电梯门,仰起脖子一看,才发现这是五楼,深吸一口气,灰溜溜重新走了进去。
这下她不是一个人享用这部电梯里奇特的气味了,有个抱着一摞东西的男人跟着她走了上来。似乎对她的小迷糊感到好笑,男人主动与她搭话,“你是新来的实习生吗?”
这不怪他,她今天没穿校服。
白色卫衣,牛仔裤,帆布鞋。
可能看起来是有点像刚毕业的大学生?
高三被误认为大四,张雪頔心里有点说不出来的不悦,不想同他解释,她索性承认,“是的。”
他笑笑,笑里似乎藏着对自己宝刀未老的表扬。但与彭定国相比,有些东西,张雪頔显然看得更准。
余光不露声色在彭定国身上打量,她很快推断出他要去10楼办理离职。
同时,看他的表情,算不上糟糕。她认为他是跳槽到了更好的公司。
很快,他验证她的猜想,“那我也算是你的老前辈了,只不过我今天要离职了。”
她不知道他想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接话,便不说话,静静看着显示器上的红色数字从5跳到8。
他继续说,“我从来没想过,会被自己的好朋友背叛。然后又被一个年纪轻轻的小辈解救。”
比起和她说话,他更像是在自言自语,自嘲。她不想听,却又不能当众堵住耳朵,一心盼着电梯快快走。
终于,10层到了,他如期下了电梯,她快速按下关门键,生怕再遇上个奇怪大叔。
她还是慢了一步,彭定国还没走,在电梯离开之前转身对她说了最后一句话。
“给职场新人的忠告:哪怕对方是高高在上的老板,也不要毫无保留的为他两肋插刀。”
这句话很有意思,大脑忍不住自动想象。按下关门键的手指僵住,她不由自主看向玻璃门外第一次见面的男人。
听起来,看起来,他都像是在告诉她,他曾是老板最亲密无间的朋友,但却因为太无所保留,所以被老板炒了鱿鱼?可artist的老板不就是陆雪松吗?
他肯定是在骗人。
陆雪松连老钱那样不怎么亲近的人都介绍给她认识,怎么可能不把最好的朋友介绍给她呢?又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握住门把手,推开玻璃门,远远的,她看见宋枳豪。不巧,他不得空,不是一个人,身边还跟着个年轻女职员。像在谈业务,但在她眼中,更像在谈天说地。
浓妆,红唇,黑短裙。
尽管她一向否认自己是小孩子,但实际行动已经充分证明她的幼稚,和妒忌。
从没想过高马尾会成为年龄上的累赘,她将小黑皮筋解下来,强行插入二者之间。
见到来人,宋枳豪有些诧异,却也能大概猜出几分,所以语气平淡,“今天不用上课?”
她瞪了他一眼,怪他多嘴,“宋哥哥在说什么呀,我都已经实习了呀。”
这话是说给旁边的女人听的。她怕她认为自己是小孩,就不具与之抗衡的竞争力。
女职员听懂了,很识趣,“你们先聊,我去问问其他人会不会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