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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火焚(第1页)

25火焚

冉冉鄙夷地望着对方:“心里有鬼,便处处是鬼。落个那样的结局,那也是他的命数。”

“我每隔几日就会梦游,其时间、路线、行为都大致相同,你是怎么做到的?”李楠接着问。

冉冉再笑:“这个简单。你本就有梦游的习惯,我掌握了你梦游发作的时间和规律,只消在你梦游开始前,到你耳畔说声‘爸爸,路路饿’,你便会睁开眼睛看着我。路路的死令你非常痛苦,你经常到他的墓前祭奠并喃喃自语。在你的潜意识里,他依然在某个空间以某种形式活着。我以路路的名义唤起你、引导你完成一些动作,慢慢地,那些行为便固定成一种习惯。再后来,只需借合适的时间到你耳边喊上一声‘路路饿’,你便会条件反射地去做那些你做了很多遍的事。”

李楠闭目长叹:“中午我们的讲话你都听到了,并且已经告诉童童的父母,对吧?”冉冉愤然喝道:“我绝不允许你们拐了我的姐姐,现在还要拐走她的孩子!”

“你说什么?”瞿丽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王慧——是你姐姐?”

“是的。”冉冉凝望她的眼睛,“这我还得感谢你,是你让我们姐弟分别十七年终于再次相见,虽然她失去了过往的记忆不再记得我。说实话,曾有一段时间我都在犹豫,是否将报复行动就此停止,或者说是否尽量留你们一条性命,但没想到你们贼心不死,居然还想拐走她的孩子。这才使我重新坚定自己的主意,务必把行动继续下去,直到将你们送入地狱!”

“可我们是真心爱你的,这半年多来,一直把你当成亲生儿子抚养。”瞿丽痛哭流涕,她这番话的确发自肺腑,“即便知道你做了那些不好的事情,我们也从来没决定把你送走或者卖掉,否则,也就不会打童童的主意——”

“够了!”李楠爆喝一声,“我倒要看看,他一个毛孩子能把我们怎么样?”

“的确够了,该说的也都说完了。”冉冉从口袋里取出一盒火柴,嚓地燃亮一支捏在手中,“我这就送你们上路,再见了,爸爸妈妈。”

李楠吸吸鼻子,发觉什么不对。歪头一瞧,见冉冉身后不远的门框边平放着一只汽油桶,淡黄的液体正向主卧的木地板浇注蔓延。

瞿丽也看到了,她惊声叫道:“不要啊冉冉。”李楠则冲过去试图阻止。冉冉退至客厅,尔后抛出手中燃烧正旺的火柴,踢开汽油桶快速将主卧的门朝外扣上(老式木门外面都带锁扣)。

浓烟卷着火苗从门底的缝隙喷射而出,与此同时,木门被砸得咣咣直响。冉冉在客厅站了一会儿,随即退到入户门外,开始倾倒早就准备好的第二桶汽油。

就在此刻,主卧的门被拽掉了,满身卷着火苗的李楠发疯般冲向那个弱小的身体,他发誓要把他撕成碎片。但冲到冉冉跟前的时候他猛地停住,继而慢慢跪在地上。他胸口插了一把锋利的水果刀,——这是冉冉给予他的致命一击。

火焰伴着瞿丽的惨叫从主卧蔓延到客厅、再蔓延到洗手间、厨房,最后缠上不断抽搐中的李楠。

当王慧赶到现场的时候,大火已基本被消防队扑灭。李家门口围了不少看热闹的邻居,正就倒在门口的两具尸骸议论纷纷。他们惊诧地看到,这个从未见过的陌生女人不顾消防队员的阻拦冲进李家,但很快又被驱赶出来,最后不顾体面瘫软在六楼的垃圾洞口哭得昏天黑地。

此时此刻,郑强刚刚翻完妻子丢下的那个日记本。本中记录了一个家庭五年多的生活片段,其中,父母之间质朴但深厚的感情以及姐弟间的相依相爱甚是令人动容。

日记的最后一篇是在昨天记述的,冉冉以告白的方式写道:“姐姐,很高兴我们此生还能再次相见。我多想能跟你一起一辈子都不分开,多想跟你一样能够忘记一些事情,那样的话,也许就不会觉得痛苦,就不会再有仇恨。但我就是无法忘记,所以,有些事情还要继续去做。请原谅我不辞而别。当你看到这里的时候,也许我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也许到了另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但不管在哪里,我都会永远想念你,祝福你。”

郑强明白王慧的去向了。他放下日记本推开阳台的窗户,深深呼吸了一口外面的空气,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暮霭混合着炊烟的味道。

就在他视线的余角,冉冉正将一张破旧的五块钱递给商店老板,后者皱着眉毛翻了翻,递还一个巴掌大小的软皮笔记本。冉冉把新日记本装进背包,朝夕阳垂落的尽头快步走去。这个时候的他,衣着破旧、脸色脏污,全完一副无家可归的弃童模样。

遥远的城市另一端,这家福利院的院长刚刚完成早餐前的祈祷,推开窗户,大声呼唤正在游戏的孩子们,然后,他轻而易举发现了徘徊在门口的那个可怜兮兮的孩子。

故事结束,讲坛上的灯暗了下来。

芸姐轻抚胸口,啧啧赞叹道:“这是五个故事中最吓人的一个,有种看恐怖片的感觉。我想象出无数种解谜的方法,无外乎拿灵异来说事,却没料到会是这样一个结局,而且合情合理,毫不突兀。陈岚先生不愧为一代悬疑宗师,真的太服气他了!”

“这也是五个故事中社会意义最深的一个。”岳海洋亦颇有感触,“现代人生活压力大,养个小孩普遍不易,对于人贩子,说句不恰当的话,真是人人得而诛之。《恶童日记》里的这对夫妻坏事做绝,最终落个死无全尸的下场,也是罪有应得。”

钟义赞同前者的观点:“让未能受到制裁的罪者付出代价,可使人获得某种情感和心理上的满足,让像周皓辉的《死亡通知单》。故事用孩子来做文章,虽说有些残酷,却也带来了非同一般的震撼。尤其最后开放式的结局,给人无限遐想,真心不错。”

相比上次的沉默,这回慕容恪发表了观点,但唱的却是反调。

“立意固然不错,但有借梗《孤儿怨》的嫌疑,且未能摆脱冤冤相报的俗套。”慕容恪捋捋浓密的黑须,把矛头转向岳海洋和钟义,“两位一个白衣天使,一个为人师表,就因为得到了陈岚老师的奖赏,便轻易放弃客观立场,在这儿曲意逢迎、大肆鼓吹,宣扬起烂掉牙的封建宿命,似乎有失原则和身份吧?”

“哟,都过了两日,大作家身上的醋味还是这么浓啊。”芸姐出言讽刺,“想来,人家写字蘸的是墨,你蘸的是醋吧?”

慕容不屑一顾:“一个下三滥的妓女,有什么资格在这儿附庸风雅。”芸姐反唇相讥:“我是下三滥。咱们几个里头,你算是见识最广、品味最高的一个,称得上唯一的‘文人雅士’,只是这么些年,也没见弄出个不俗的东西出来。说人家借梗,你的那个《惊尸》,怕也没少取材《危情十日》吧?”

慕容恪“嚯”地站起,脸上青一阵黑一阵。芸姐挑着下巴:“怎么着,斗不过嘴想动粗啊?你碰碰老娘试试?”慕容恪快走几步,两手锁住对方脖子。芸姐没想到对方真敢动手,且下手如此果决。她被卡得喘不过气,一边拼命挣扎一边憋直了嗓子嚎叫:“救命啊,假道士(马聪给慕容恪取的绰号)要杀人啦!”

“住手!”一旁的符勇站了起来。慕容恪则根本没有放手的意思:“我今天就灭了这个臭婊子,顺道杀一杀不良的社会风气!”

符勇抓住慕容恪两只手腕,用力迫使其松开,然后顺势一搡。慕容恪噔噔退后几步,被讲坛的台阶绊倒,脑袋撞上发言台。他的簪子落在一边,头发随之散乱下来,模样看上去甚为狼狈。芸姐抚着喉咙朝前者怒视,却不敢再出半句叫骂之词。

岳海洋亦站了起来,严厉呵斥仍在对峙的双方:“幽幽书香之所,你们却在这儿恶语谩骂大打出手,瞧瞧你们的样子,也不怕旁人看了笑话!”说罢,岳海洋拂袖而去。钟义圆场道:“时间不早,大家还是赶紧回去休息吧。”

返回别墅时,钟义跟符勇坐在一起,颠簸中,他再次碰到后者怀里那件硬邦邦的东西。钟义本能地缩了下身子,眼睛里透出警觉和怀疑,后者闭着双目似睡非睡,对前者的反应仿佛毫无觉察。

返至别墅后,大家各自回房休息,无人在客厅逗留。

钟义摸出钥匙准备开门,忽然发觉身后站了一个人,回头去看,见是陈雷。

“你——找我?”钟义呆呆地看着他,“有事吗?”

陈雷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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