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你真的不必如此,我只想安安静静的度过这一年,至于别的倒是看得轻了。”她不确定安子沐能为她做到哪一步,每一句话都带着试探。
此刻的安子沐还沉浸在悲伤的情绪中,一门心思想要治好她的病,听见他这话心理的愧疚又多了几分。“你好好休息,我明日带你去个地方。”
“你这又是准备带我逛青楼?”她笑着打趣道,至于他到底要带她去哪儿她心里早已知晓。
“你明日便知道了。”他私心想着给她一个惊喜罢了。
他将殿外候着的刘全才唤了进来:“传朕旨意,若谁能将瑾嫔的病治好,朕赏他黄金万两。将这榜文贴满长安,另外先让太医院的人甄选一遍,莫让一些无能之辈扰了瑾嫔休息。”
“奴才领命,这就让他们将圣旨拟好。”说完便迈着小步快速出了大殿。
长安城内,百姓们围着一道皇榜议论纷纷,带着斗笠一身玄衣的风岸也站在其中,眉头紧锁。
一个穿着青衣绿杉的男子指着榜文逐句念道:“今宫中贵人身感恶疾,访天下名医,若能治愈者赏黄金万两。钦此。”
“黄金万两,那该有多少钱啊!这辈子都不用愁了。”人群中一个年轻小哥嚷嚷着。
“新朝刚建,宫里可没几位‘贵人’,莫不是这小皇帝自个儿病了?”说话的是个不惑之年的屠夫,一身粗衣麻布说话也不知道分寸。
不知是谁又插了句嘴,说道:“我有个远方亲戚在宫中当值,前几日还听他说陛下如何如何,应当不是。”
那屠夫不悦道:“你这小子知道个屁,有些病面上是看不出来的,听说宫里现如今只册封了两位皇妃,莫不是这小皇帝那方面有什么难言之隐?”
百姓们对安子沐都有着抵触,这样的笑话从他第一日宣布将国号换成‘九幽’便开始了。人们对这位二十多岁的小皇帝产生不了丝毫敬意,每日当成闲话取乐。
这番话将所有人逗得哈哈大笑,唯一笑不出来的便是风岸,他独自从人群中离去。他知道这道皇榜是为平乐下的,看来她的病连张荆也束手无策了。
风岸自从那日与张荆从溪源酒肆出来后,便去打听情况。碰巧遇上了巡城搜查的殷天正,他最先出招不过是为了试探风岸,却不想露出了马脚,让他看出了风岸就是那日帮助平乐逃走的蒙面人,出手也越发狠辣。
照理说殷天正的武功虽远不及他,可无奈敌众我寡受了些伤。身后的殷天正更是紧咬不放,要想回酒肆是万万不能了。只能与张荆约好了在城郊破庙碰头,遂两人分道而行。
禁军常年保卫长安,可谓是训练有素,风岸费了好些功夫才将人甩掉。到破庙时却未见张荆身影,心里思忖着:照理说应该早就到了才是,莫非被抓了?
“你这选的个什么破地方,害我寻了这些个时辰!”张荆一般喘着粗气一边怒骂着。
风岸这才想起张荆刚来长安,许多地方都不熟悉。“抱歉,我忘了。”
他的这声道歉倒是让张荆有些难为情了,岔开话题道:“我顺便买了些止血药,是你自己涂还是要我帮你?”
左臂刚才被刀划开了一道伤口,经过这么久早已变得麻木。就在刚才与张荆说话的片刻血迹已经滴得一地。
“你不疼吗?”看着风岸将血淋淋的胳膊露出,狭长的刀口从左肩一直划到了左背,心中一紧。
“还好。”他说话一直都是这样云淡风轻,除了之前对待平乐有过变化之外。张荆对他产生了莫名了好奇,到底是经历过什么才能让一个人变成这样?
他将药膏胡乱的抹在肩上,然后吃力的往后背抹去,无奈还是有些够不着。却也不向张荆求助,一味地想着靠自己。
一旁的张荆却是看不下去了,一把夺过他手中药瓶,帮他涂着药。仔细看着他的背部,一道道结痂的疤痕触目惊心,心里顿时明白他为何会变成这样。每一道伤口都几乎会要了他的命,在这种腥风血雨中的男人,怕是不会有太多的感情。
失神的张荆被他一声闷哼惊醒。问道:“怎么,下手重了些吗?”
“无妨。”确实是重了些,可别人一番好意自然是无妨的。
“这两日怕是都要在这儿呆着了,若是依公主所言,那今日的胜者定是安子沐,若是贸然回酒肆怕将人引了去。”
这一点风岸早就想到了,不然也不会和他约到这儿。“恩,只是这两日我不便露面,劳烦张大夫回到酒肆照看一番。”
“你着伤口有些深,恐怕会有发热的症状,今夜我先留下来照看你一晚,明日再回去。”张荆将最后的一点药膏全都抹在了他的背上,用纱布条将伤口包扎妥当后用手探了探风岸的额头。
又道:“现在还好,并没发热,过了今夜应该没什么大碍了。”因伤口未及时清理,又流了不少的血,身体自然比不得平时。
却没想象张荆这随意的一个动作让万年冰霜的风岸脸上通红,这是第一次受伤有人如此对他,不是仅仅拿他当一个病人对待。他看得出张荆真心为自己担忧,尽管他也知道这不过是点小伤,不知为何并未拒绝他留下来。
将手拿下来的张荆也发现了风岸的异样,暗自疑惑道:“方才并未发热啊,怎么脸红成这般模样?”正准备再将手伸到他额头上试探时,风岸却躲开了。
停在半空的手只能悻悻的放下。呶呶嘴道:“你这人还真是”一时不知道用什么话语形容,便只得作罢。
次日,张荆见他一夜无事便回了城中。约么着过了两个时辰又回了破庙,风岸正坐在蒲团上修炼着武功心法。
看到张荆一脸愁云惨雾连忙问道:“是不是酒肆出事了?”
“恩,我赶回去的时候正好有大批禁军将整条街围住了。我在街角等了好一会儿,看到了殷天正先走了出来,然后出来两辆马车,在第二辆马车经过时,窗户的帘布吹开时看到了小莲。”
话还未说完风岸提着剑便准备出门,被张荆生生拦了下来。“你连他们去了哪儿都不知道如何救?更何况如今你有伤在身,去了也是送死罢了。”
“我这条命便是属于陛下和公主的,就算是没了又如何?”作为死侍,这是从小便刻在他身体里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