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他的上司,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理性又无情啊。
祁彧的信任不会轻易给人,而作为这次唯一一个有殊荣跟着祁彧一起出差的人的舒沅,他多少有些受宠若惊,觉得不能辜负祁彧的信任,因此出行之前准备工作做得非常充分,力求不要让祁彧觉得自己的信任错付。
结果就在出发前发现自己和祁彧在某些事情的认知上可能存在一些偏差——打开车门的祁彧说了个地址之后,径自坐进了后座,俨然是让舒沅开车的意思。
穿越前刚满十八不久,拿到驾照之后就再也没摸过车的舒沅:“……”
但和领导一起出差让领导开车,只要脑子还没秀逗就不能做出这种事情来,舒沅就只能硬着头皮坐进驾驶座,努力回忆脚下这些踏板们的功能,而后座早已经习惯了出门不管去哪都有司机接送的祁彧对此一无所知,甚至非常专心地抱出电脑开起了视频会议,非常心无旁骛。
直到几个小时后。
会议结束,祁彧合上电脑揉了揉眉心,朝窗外看了一眼,而后皱起了眉头:“这是什么地方?”
舒沅作为一个新手,开车开得相当专心,眼睛死死盯着前面的路,虽然被祁彧的话吓了一跳,但也丝毫没有扭头要回答的意思,把车停靠在路边才比划回答:“我是按照车载导航开的,因为我拿驾照时间不长,不能上高速,所以走了省道。”
祁彧听着车载导航尽职尽责汇报的您还有七小时到达目的地,额上暴起青筋。
当年他外祖父退休之后为了亲近自然,宅子盖在了非常偏僻的一个地方。
走省道,按照舒沅这个开车速度,得走到猴年马月去!
但是已经到了这个地方,只能继续按照这条路走下去。他揉了揉太阳穴,正想要叫舒沅继续,却见舒沅脸色有些发白,额头上甚至还挂了些汗,看着脸色不太好。
他不由问:“你不舒服?”
舒沅下意识摇了摇头,而后又点头道:“有点晕车。”
头一回见开车的人自己晕车的。祁彧回忆了一下刚刚看到的舒沅开车时候的龟速,再看看舒沅的状态,只能屈尊降贵:“下车,我来开。”
舒沅给祁彧留下好印象的第一战就这么以失败告终,蔫哒哒地坐到了副驾驶去。
好在祁彧虽然这么多年没怎么自己开过车了,车技倒还没退步。但舒沅平时不晕车的一个人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别人开车他反而晕得更厉害。他原想忍着,后面实在忍不住,只能央祁彧停车让他歇一会儿。
祁彧一扭头,见舒沅面如金纸,也被吓了一跳,忙将车停在路边,让舒沅下车吐了个昏天黑地。
舒沅是有些选择道路的天赋在身上的,选的这条路对新手确实非常友好,路上一辆车都没有,怎么开都不会发生意外,唯独就是祁彧在导航上搜了搜,发现附近别说医院了,人烟都稀少得可怜,信号还非常微弱,让人十分担心用不了多久那点微弱的信号就会消失殆尽。
看着舒沅的难受劲,一时半会却也找不到地方买药,祁彧就只能从后备箱拿了瓶水递给舒沅。
舒沅缓了好久才缓过劲来,重新上车。祁彧看他一眼:“我就近上高速,你要是不舒服,就在服务区停下休息。”
舒沅苍白着脸点了点头,小模样实在有几分可怜。祁彧皱了皱眉,很怀疑他能不能撑到服务区。
可上了高速,就不能随便停车了。
祁彧的手指在屏幕上顿了顿,最终还是没有改变线路,沿着省道继续开了下去。
然而,舒沅果然不愧于他的选路天赋,没多久两人就被导航引进了山里,并发出了“gps信号弱”的提示音。
祁彧看着眼前的山路,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正想加速一脚油门,突然中控台上就亮起了红色指示灯——车快没油了。
舒沅:“……”
他觉得这件事主要责任在自己,于是非常没底气地缩在角落一动也不敢动,难受也不敢说。
天色将晚,山里日落得更早。祁彧皱眉想在导航上搜一搜附近最近的加油站在哪里,结果非常不幸地发现,没有信号。
于是,在这样一个深秋的傍晚,两人就这么被困在了一处不知名的深山里。
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到达加油站,也不知道车上这点油够不够撑到加油站。总之在信号恢复之前,祁彧不敢去冒这个险,只能原地就这么停在了这里,在车里过夜。
车里倒是有压缩饼干,但舒沅最近胃口一直刁得很,那玩意吃了两口就有些咽不下去,倒是没想到身价千亿的祁总居然能吃得神色如常。
见到舒沅实在吃得味同嚼蜡,祁彧忽地想起什么:“你喜欢吃辣?”
舒沅摇了摇头:“其实以前不喜欢,就是最近突然很想吃。”
祁彧没说什么,在后备箱翻找一阵,找到了一包豆干泡椒凤爪之类的东西,本来还想再拿瓶水,想了想又拿了一瓶橙汁,面无表情地丢给了舒沅。
舒沅没想到祁总车上居然会有这些花花绿绿的东西,正觉受宠若惊,便听祁彧道:“顾宵放的。”
不管是谁放的,最起码比压缩饼干有味道。
吃饱喝足,舒沅打了个哈欠,有些困。但山里温度本就低,入了夜就更冷,舒沅从行李箱拿了好几件厚衣服出来裹上,还是觉得有些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