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争鸣:&ldo;……&rdo;
等等,怎么这鬼地方还有别人?
虽说是救了他,但严掌门方才想入非非得太投入,一时还有点被人打扰的不悦。
好在他的不合时宜病没有病入膏肓,严争鸣很快反应过来,借着这一点珍贵的喘息时间,飞快地调息起自己紊乱的真元。
同时,他也没忘了谨慎地将这意外的助力探查一番。
这道护体真元内里分了两层,内层靠近人的那一面极其温暖,暖和得好像冬天被火炉温过的被子,一瞬间便渗入了他的四肢百骸,外层却极冷,酷烈得与大雪山秘境如出一辙。
什么人这样神通广大?
只听有一人在他耳边轻声道:&ldo;凝神,你有些急躁,剑意的攻击性太强了,会刺激到此地罡风,收敛些。&rdo;
严争鸣微微一侧头:&ldo;谁?&rdo;
那人不答,一段乐声却由远及近地响了起来。
曲调舒展而悠然,好像一场春雪后,天气毫无预兆地转暖,衰败的荷塘中凝滞的冰块缓缓化开,掩藏在淤泥中的生命藕断丝连地露出一点细小的端倪,来年的鱼吹开上一季的枯枝败叶,露出波光粼粼的鳞片来。
而千万片荷叶彷如轻解罗裳的美人,追风凝露地缓缓舒展开身体,簇拥着一朵清水洗过的莲花……
严争鸣听不出那是什么乐器,只觉得自己因为程潜而焦躁不安的心安定了些许,周身真元源源不断地在内府流转了几个周天,他深吸一口气,察觉到了自己的不妥‐‐方才太担心程潜,又被秘境中罡风激起了戾气,剑意险些跌了个境界。
他缓缓地收拢起自己外泄的剑气,秘境中的罡风果然跟着示弱不少,不多时,竟又有平息的趋势。
严争鸣低头给程潜调整了一个姿势,低声道:&ldo;多谢……我师弟方才情况不大对,我可能一时有些热血上头。&rdo;
乐声余韵依稀,尾音已经停了下来,那人道:&ldo;只是区区咒术而已,有解,不必太忧心。&rdo;
严争鸣轻轻掰起程潜的脸,十分忧虑地仔细端详了片刻,忽然发现程潜眉心的黑气与那耳朵形状的古怪印记居然一同不见了,除了他的身体越来越烫之外,看不出一点异状了。
&ldo;奇怪,&rdo;严争鸣心道,&ldo;这么一看又不像画魂了。&rdo;
他便试探着问道:&ldo;不知阁下是否看得出,他中的是哪种咒术?&rdo;
那声音不咸不淡地说道:&ldo;春秋咒,你们修士好像也叫&lso;画魂&rso;,传得神乎其神,其实只是雕虫小技而已,不必在意。&rdo;
严争鸣眉尖一挑‐‐什么叫做&ldo;你们修士&rdo;?
严争鸣:&ldo;敢问尊驾……&rdo;
&ldo;我不是什么&lso;尊驾&rso;,&rdo;那声音有些飘渺地说道,仿佛不习惯人的客套口吻,飘渺中又带了几分生硬,&ldo;我只是个伴着金莲花所生的花灵而已。&rdo;
他说着,一道灰白的影子便在严争鸣面前闪了闪,看不清是男女老少,模模糊糊的,在凛冽的大雪山与越发灿烂的金光中像一只不显眼的蛾子,稍不注意便会忽略他。
严争鸣微微眯起了眼睛,不知这花灵打算怎么对付他们两个闯入者。
花灵仿佛看出他心中所想,直来直去地说道:&ldo;你不必多心,我之所以出面保下你们两人,也是奉了金莲花之命。&rdo;
严争鸣一愣,他虽然时常自负英俊潇洒,但也没有自恋到认为自己能花见花开,心里升起十分的警惕,想道:&ldo;这鬼莲花不是要将我们弄去当花肥吧?&rdo;
花灵道:&ldo;今天的金莲叶是因你而开的,你自然有权利将它取走,跟我来。&rdo;
严争鸣:&ldo;……&rdo;
金莲邀请他将自己的叶子取走?见他要被雪山秘境拍死,还特意派了个花灵护送?
这是白日梦吧?
有道是&ldo;上赶着不是买卖&rdo;,何况他一向倒霉惯了,坚决不肯相信这种狗屎运能落到自己头上。
严争鸣皱了皱眉,试探道:&ldo;这……倒让我受宠若惊了,不必说别人,就是外面那位将大雪山开了个洞的魔修前辈,修为恐怕就在我之上,我何德何能?&rdo;
花灵道:&ldo;那鬼修修为确实在你之上,但他没这个资格‐‐因为他不是万魔之宗。&rdo;
严争鸣:&ldo;……劳驾,我也不是。&rdo;
花灵道:&ldo;大金莲叶子能洗去人间一切罪孽,本身代表一种规则,不是谁修为高就认谁的,它认可的人不论正邪妖魔,必须是能左右一方局势与规则的人,这叫做&lso;有势&rso;,&lso;权势&rso;的&lso;势&rso;,看得出你是个正道修士,或许你本身没有过人之处,但你们这一代人其他大能都死光了,&lso;势&rso;便落在了你身上,也没什么稀奇的,不必惶恐。&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