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留下了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一行血迹缓缓渗出来,不过片刻,那魔修便形神俱灭了。
韩渊化成人形,舔去手臂上的剐蹭伤:&ldo;小师兄这种&lso;正人君子&rso;,原来搞起背后偷袭来,也能杀伐决断。&rdo;
程潜没理他,拎起手中的铃铛比划了一下,不咸不淡地问道:&ldo;我要去找师兄,这个怎么用?&rdo;
韩渊:&ldo;你将神识没入铃铛中,便能看见整个十方阵……没被人动过手脚的地方,你拿着铃铛,就是阵主,可以随心而动。&rdo;
韩渊养大的这心魔嘴有点贱,冷眼旁观的看着程潜不熟练的摆弄那铃铛,他无事生非地开口道:&ldo;你倒是一时也放心不下他‐‐小师兄,你想不想知道朱雀塔里大师兄的心魔是什么?&rdo;
程潜面不改色道:&ldo;我知道。&rdo;
韩渊眉尖一抖,脸上细微的恶意变成了明明白白的惊诧,他默无声息地打量了程潜片刻,道:&ldo;那你知道自己的八字命格吗?&rdo;
程潜没应声,看起来毫无兴趣。
韩渊道:&ldo;你和童如一样,是薄情又冷淡的飞升命,你们这种人最适合修炼,天性坚忍,情关又比别人少开一窍,最易摒除杂念,若是顺从机缘,能成大事……&rdo;
程潜不以为然道:&ldo;童如成了什么大事?在忘忧谷里烂成一堆骨头么?&rdo;
&ldo;情关少一窍,只是修行中不易被外物打扰,又不是真没有爱憎喜怒,谁让他纵情忘身,自己堪不破的?&rdo;韩渊冷笑道,&ldo;对于你们所谓的大道,门派算什么,师徒算什么,人情算什么?想成大道者还被这些牵绊,他走火入魔不冤‐‐若是他能堪破三生秘境,没准现在早就飞升上界了。&rdo;
铃铛里的十方阵很复杂,程潜一时有些看不懂,旁边还有一个韩渊喋喋不休,他顿时手痒,想跟那货再打一架。
韩渊道:&ldo;你不好好修你的大道,难不成也要重蹈他的覆辙?&rdo;
程潜头也不抬地说道:&ldo;我乐意。&rdo;
韩渊尖锐地笑道:&ldo;那你还装模作样地修什么仙,练什么道?我看你是自甘堕落。&rdo;
程潜:&ldo;好歹我没有什么事都让心魔说了算。&rdo;
韩渊:&ldo;那你别着急,若你把持不住,失了元阳,看你心里生不生杂念。&rdo;
程潜:&ldo;……&rdo;
这些魔修简直已经龌龊成了日常。
韩渊难得将他说得哑口无言一次,变本加厉道:&ldo;人家男女修士结侣双修,至少合了阴阳调和,不算纵欲,你和大师兄又算什么呢?&rdo;
他忽然眯细了眼:&ldo;哦,还是你已经心生杂念,想尝尝大师兄的滋味了?&rdo;
这心魔版本的韩渊此言一出,如愿以偿地又挨了揍,他也不还手,被揍一顿,好像还很欢喜,让人怀疑此人方才之所以出言不逊,就是为了找揍。
程潜动手的时候很是恼羞成怒,不但是韩渊嘴里不干不净,还因为他真的比韩渊三言两语挑起了心魔谷里的回忆,随即强行压下绮念,神识在铃铛中翻了个底朝天,一把拎起鼻青脸肿的韩渊,同时粗暴地用手中铃铛撕开了周遭藩篱屏障,两人转瞬到了严争鸣那边。
刚一落地,正看见严争鸣面无表情地将一个魔修钉在了地上,剑气直入内府,直接让他元神无处可逃,飞溅的血花四溢,落在他前襟与脸颊上,感觉到阵法中有异动,他蓦地转过头,逼人的杀意未退。
程潜一愣,感觉自己的心剧烈地鼓噪了起来。
一见程潜,严争鸣飞快地眨了一下眼睛,那双眼睛里弥漫的剑气蓦地散了。
他诧异地看了看姹紫嫣红的韩渊,问道:&ldo;怎么回事?&rdo;
程潜在口干舌燥中微微定了定神,将见了大师兄就开始装死的韩渊丢在一边,简单说了说经过。
严争鸣默不作声地听完,便摘下了扳指,掰开内面的镜子,从进入十方阵到此时,可能还不到一个时辰,两排蜡烛几乎已经灭了一半。
程潜偷偷看了他一眼,一方面心里有些痒,一方面又觉得痒得十分不尊重,正在尴尬,不知道怎么将&ldo;邪念&rdo;压下去,只好变本加厉地记恨起韩渊。
突然,严争鸣好像发现了什么,突然背过了身去。
程潜回过神来,以为有什么问题,忙清了清嗓子,问道:&ldo;怎么?&rdo;
便见严争鸣从怀中摸出了一块雪白的手帕,对着扳指上的镜子将脸上的血迹细细擦去了。
程潜:&ldo;……&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