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倪听到拖鞋和地板摩擦的窸窣声,脚步声远了一些。
他好像进厨房了,留下一句冷嘲热讽:“追的还不少。”
她睁开一侧眼缝,认真修改病句:“我从来没追过别人。”
里边响起淅沥水声,他没回答。
沈倪大声说:“我说我没追过别人。”
“听到了。”里边答。
“江医生。”她下一秒又委屈起来,“……你别不理我了。”
江以明洗完水果出来,刚刚还在讲话的人已经歪倒在了沙发上,怀里揣着大橘。大橘眼巴巴地望着他,一副要想逃逃不了的样子。
“待着吧。”他说。
因为沈倪占据了整张沙发,江以明换完衣服出来只能坐地板。
外边闷雷声阵阵,偶尔夹杂闪电突然骤亮。
他起身把窗户关严实了点,打高空调。
屋里屏蔽了外面风雨,温度适宜。今晚连头顶独一盏白炽灯也不再显得那么孤单。
江以明偏头看向沙发。
或许是睡着了,她眉眼间的委屈淡了几分。也没有往常那样聒噪,开口闭口总是江医生、江医生的。
讹他讹得那么明显,像个十足的小孩。
什么都摆在脸上。
江以明默默看了许久,指尖不小心碰到兜里的熊猫贴纸。
手一抬,贴纸轻巧落在她眉心。
沈倪早上醒过来,先懵了几秒。
外面暴雨如注,噼里啪啦敲着玻璃窗。
她把自己往薄被下面缩了缩,伸手拍拍全身上下。骨头没那么酸了,鼻尖喷出的也不是热气。再用手背贴贴自己额头,想探温度。
忽然碰到个奇怪的触感。
沈倪摸遍全脸,从眉间撕下来一张特别幼稚的熊猫贴纸。
沈倪:“……?”
在她对着熊猫贴纸发呆的空档,门咔哒一下响了。
她立马躺平,假装没醒。
江以明进来的时候还在接电话。
沈倪竖着耳朵,听到他说:“嗯,今天有事……没什么,不用帮忙……对,明早跟你串班……抱歉了,这么大雨……好,有事给我电话,手机一直开着。”
啊?他请假了?
难不成是为了照顾她这个病号?
心里某种猜测慢慢冒尖儿,她压不住怦怦然的心跳。
江医生对她也不是完全没好感吧?
要不然干嘛要为了一个普普通通的邻居请假呢。
普普通通。
沈倪在心里反复给这四个字点了重点。
在他心里,她才不是普普通通呢。